第12节:1851年,参与收容逃亡奴隶的地下活动
第12节:1851年,参与收容逃亡一奴一隶的地下活动
12月1日今天天气相当暖和,令人愉快。我看见一小块半球体状的绿苔,我以为是绿苔裹在了一块石头上。可当我用手杖戳进它里面,却发现里面只有绿苔,没有别的东西,它的直径有15英寸,高度8至9英寸。当我弄碎它时,里面一层一层地标记着绿苔年复一年的生长,那些彼此相连的层面每个有半英寸厚。底下的几层都腐烂得很厉害,而今年长出来的则相当的绿,中间的呈白色。我数了数,有15或18层。它们结合得相当牢固,我觉得还 会继续变得更牢固,因为时不时长出的分枝,恰恰足以填满新得到的空间;而各个生长点较柔一弱的末端紧紧挤作一堆,构成了母体硬而密的表面。有一道暗色的条条分隔了生长层,我觉得正是在那里,其表面暴露给了冬天。虽然坚一硬和牢固,它却让冬天充分渗透了。
12月2日苹果树林里啄木鸟啄的洞大约都有五分之一英寸深或只是穿过树皮,相距有半英寸。它们必定是正在朽坏的树,因此啄木鸟要极其频繁地光顾它们。啄木鸟的工作可能目的是救助树和给树通气,还 有就是消灭树的敌人。
伏牛花已皱缩和干瘪。我发现酸果蔓还 很坚一硬,霜冻伤害不了它。
1851年
梭罗发表关于科德角、瓦尔登湖和“荒野”的演说。他并不是什么著名的演说家,却不断接到演说的邀请。这一年他没有发表什么作品,却写了相当多的东西,有不少显而易见是保存在了日记里。梭罗在日记里对当时的社会问题(比如一奴一隶制)表现出极大的关注。他对《逃一奴一追缉法》的通过大为愤慨,并开始参与收容逃亡一奴一隶的地下活动,帮助他们逃往加拿大。
1851年
1月7日……科学并没有包含人们所知道的一切,它只不过是为搞科学的人而存在的东西。伐木工人告诉我他如何用盒子诱捕鳟鱼,如何用松木制作取槭树液的木盆,以及漆树的喷水口和树心很大的白梣。他能将他发现的事实直接作用于人生。
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人的知识像森林一样生气勃勃和丰富多彩,却覆盖着绿苔和地衣,在多数情况下难登大雅之堂和白白一浪一费掉了;科学家的知识就像堆放在露天场地上的原木,虽到处长出幼芽,但它们恰恰易于干枯和腐烂。
当我离开道路走进开阔的田野,我感到一精一神振奋,天空也显现出新的光景。我更加轻快地一路走去。森林覆盖的河谷上空出现了艳丽的日落,松树是一片黄澄澄的色彩。暗一红色的云彩就像暗黑的火焰凝固在了上面。此时条状的蓝天随处可见。暴风雨后的蓝天里透着生命,透着欢乐!历史上从未有过对这种蓝天的记载。从前我只是沿着前人走过的路前行,现在我则是在探险。今天傍晚,一场雾从南面升腾起来。
2月9日1月份的后半部分,天气转暖,冰雪融化。小河开了冻,又见麝鼠在河流里游一动、潜水捞出蛤类,吃了蛤肉把壳留在冰面上。我们此时已把夏天和秋天扔到脑后,而是已经开始期待春天了。捕鱼人利用暖和点儿的天气穿过冰面钓小狗鱼。在此之前不过是蒙上一层薄薄的雪的秋天景色;透过那层雪我们看到枯萎的花;可现在看着那层雪,我们不再想到秋天。还 只是冬天的中期,大地还 完全被覆盖着。几天之内,比先前都要强的寒流降临,虽说此时白天变长了许多。如今我行走在自1月解冻后又冻上的地表上,穿越田野,我还 可以在河道的大多数地方跨越过去。这个时候在乡村游逛比任何别的季节都更轻而易举。比夏天要容易,是因为河流和草场都冻住了,不需要躲避长得挺高的草或别的农作物;这个时候也比地表冻结之前的12月份容易行走。
我听说有一个“有益知识普及协会”。据说知识就是力量或诸如此类的东西。而在我看来,同样需要成立一个“有益无知普及协会”,因为我们吹嘘的所谓知识中大部分只是华而不实的自欺欺人,这使我们失去了真正无知所具有的长处。
人的无知有时不仅是有益的,而且是美好的,而人的知识与丑陋比起来却常常显得更坏和更没用处。一涉及重大的事情,谁的知识能与无知无识的直觉相等同?再说有什么知识比这种直觉更令人舒畅、令人振奋呢?
我们往往聪明得像毒蛇,而不像鸽子那样一温一和善良!
2月16日我们把这里称作自一由的土地?摆脱了乔治四世乔治四世(1762—1830),英国国王。的一奴一役,却又继续歧视一奴一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生来自一由平等,却不能自一由平等地生活,这又是怎么回事?政治上自一由的价值究竟是什么?只是达到一精一神自一由的一种手段?是充当一奴一隶的自一由,还 是我们所自诩的摆脱一奴一役的自一由?我们是一个政客的国度,只是关心自一由的外壳……就德行或真实的人的状态而言,我们基本上是乡土气的,而不是大都市的,我们只是典型的美国人。我们是乡土气的,因为我们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标准;因为我们并不敬拜真理而只是敬拜真理的倒影;因为我们热衷于贸易、商业和农业,也受制于这些行业,因为它们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我说我们本质上是乡土气的,英国国会也是如此。当任何重要一些的问题提出来要他们解决时,这些乡巴佬便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他们的天一性一使得他们的工作徒劳无功!
4月……我上个星期日傍晚读到把逃亡黑一奴一运回来重新当一奴一隶的报道,也读到(并不是在这里读到的)那个在码头上发出恳求的人是康科德的丹尼尔·福斯特,我不禁有了一点自豪感,因为在合众国的所有城镇中,只有康科德明确地被称作新茶一党一茶一党一:原指1773年波士顿茶一党一案的参加者。当时殖民地居民为反抗英国人强征的茶叶税,装扮成印第安人将英国船上342箱茶叶倒入波士顿港。常用来比喻不满现实的反抗者。的代表,而且由于康科德在马萨诸塞州的历史的开篇占有一个位置康科德是美国独立战争中最先起来反抗英国军队的城镇之一。,因此它也会在这最新的、可能也是第二个极重要篇章里占据一个位置。然而当我想到这位绅士住在这个小城的时间还 很短时,我随后的感觉则是疑惑和羞愧,因为近来康科德人没有做过什么值得荣耀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将这个小城与新茶一党一相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