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错了的红叶

苏文杰在一家杂志上,看到许小芳的简介后,悄悄地给她去了一封信。

那一期杂志上,同时也刊登了他苏文杰的小说。苏文杰的文学功底不错,他在大学里读书时,就曾在《青春》、《萌芽》上发表过文学作品。后来,分到机关后,业余时间一直没有间断爬格子。

印象中,他过去好像在什么地方读过许小芳的文章,是报纸上,还是什么杂志上,记不清了。总之,她文笔不错,挺女人味!

苏文杰很喜欢她那种风格。

至于,许小芳是个什么样的人?干什么工作的?他一概不知。

不过,这一次有幸与她同时在一家杂志上发文章,而且,两个人的名字排在一前一后,对他苏文杰来说,真是一件愉快的事。

这样的“愉快”在他心里美了几天以后,他便产生了想同她联系的念头0至于,为什么?他没去深想。到底是许小芳的文章打动了他,还是许小芳这个女性化十足的名字让他产生了非份之想?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凭感觉,许小芳不会像歌里唱的那样“辫子粗又长……”她可以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但她不是村里那个两眼泪汪汪的被人抛弃的小芳,她一定娇柔端庄,文雅大方……这些猜测,他都是从她的文章,准确地说,是从她那篇他刚刚读过的《小河湾湾送秋凉》的小说中读到的。

那篇小说,围绕着一条穿城而过的弯弯小河,写了一对城市待业青年男女的恋爱故事。情节曲折而感人!

苏文杰决定给许小芳写封信。

他反复地读了那篇《小河湾湾送秋凉》,而后,就小说中的情节、人物,以及景色的描写,——展开赞赏。多有请教、崇拜的意思。信的最后,他很自然地写到他自己,虽没怎么炫耀他的文章如何好,可言谈话语中,已流露出他也曾写了不少的文章,甚至连他大学毕业,走向社会的一些坎坷都谈了,挺让人心酸的!

……

信写好后,他自己看了好几遍,生怕有错别字或语句不通什么的,让她许小芳笑话。要封信口时,他又担心对方不回信。他知道大凡漂亮的女孩子都很清高,尤其是像她许小芳这样会写文章的女孩子,一定是见过很多世面的。她能随随便便给一个陌生人回信吗?话说回来,要不是这次同她一起在一家刊物发文章,无论他说得怎样天花乱坠,人家也会睬他的。想到这一层,苏文杰就多了一个心眼,寄信的同时,附上了回程邮票。他料定这样一来,十有八、九她要回信的。

果然,信寄出半月后,对方回信了。

接到回信的那一刻,苏文杰的心里,就像是喝了蜜一样甜!他在传达室到办公室的途中,就把信打开看了,而且是一连看了几遍。对方夸他的小说写得很好。还评价他是个挺不错的青年!

苏文杰很激动,当天中午又给对方去信。详细地描述了他接到信时的激动心情,深谈了他近期的一些创作情况,还说了几家杂志的编辑给他来信,云云。

发信的路上,他情不自禁地哼哼上了——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长得好看又漂亮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辫子粗又长

哼着哼着,歌词就被他改了,再哼出来,就这味儿——

城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写得一手好文章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叫你怎不想

……

这以后的日子里,无论是在办公室里、宿舍里,或是走在路上,人们时不时地就能听到他哼《小芳》。

小芳呢?还真没让他失望,很快又回信。鼓励他多看,多写!……字里行间,透出了几多关心和爱戴。

这使苏文杰产生了难眠之苦!

他想像中的许小芳,个子不是太高,但皮肤很白、很好看,是个知识性的女孩,很善解人意!他在和她的通信中,悄悄地喜欢上了她。以至于一封信比一封信写得长,写得生动!

这期间,一年一度的情人节到了。苏文杰选在这一天,给她寄出去了他珍藏了多年的两枚香山红叶的其中一枚。

那两枚红叶,是他大三的时候,班里组织到香山去秋游,他在半山腰上悄悄摘取的。当时,班里有好几个男生、女生跟他走在一起,他谎说去一旁树丛里方便,悄然摘下两枚,就两枚。回到学院,以至后来走向工作岗位,他一直把它放在他的相册里。

他在附言中写到,我选在情人节,给你寄去一枚红叶!并说明这是他多年珍藏的两枚红叶中的其中一枚。

那话里的含意,已经是非常直露了!

许小芳接到红叶后,很快又把红叶寄回来,并以诗的形式写了四句话——

感谢您

选择了一个诱人的日子

错寄了一枚

不该属于我的红叶……

随信,许小芳还寄来了一张他们的全家福。全家福上,一眼就可以看出,许小芳的儿子比许小芳的个头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