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桂花树

远方的桂花

周六,一个阳光灿烂的清晨,东东从睡梦中醒来,“好香啊!”他感觉梦都是香香的,不由往外望去——窗外桂花树开花了,星星点点,悦目赏心。正准备起床,他发现窗台上散落着几粒金色的桂花,那小小的、柔柔的精灵躺在窗台上,好惬意啊!东东摆弄着手中的时间运转器,踌躇了半晌,转了三下——生命尽头。东东眼前顿时一片白,十分眩晕,随即是一片耀眼的斑斓。东东有些惊慌,只好默念:我想转世成桂花.....近处,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姓名:东东.....转世:桂花....”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推了出去,周围一片静寂。

金桂飘香的秋风轻轻拂动着他的面颊,轻柔地呼唤着。东东猛地睁开双眸,发现一切都放大了:萤火虫如镜匣般大,闪烁着朦胧的黄光。月光星辰的柔情似水,更加美丽动人。对面的银杏高耸入云,随风扇动着那一把把雕刻精致的澄黄绸扇。东东兴奋极了,扭头看看伙伴,发现他们都在舞动着四肢——四片花瓣,欢迎着新生命的到来。

岁月流逝,东东也逐渐融入了这个新集体。他十分喜欢自己的脸颊,花容月貌:四片嫩黄的花瓣,拢着金水晶般的轻纱,掩映在几片青绿的花叶间,摇曳在薄如蝉翼的微风中,吐露着牵魂索梦的花香。东东与翠叶碧春嬉戏,与塞外青柳摇曳,与蜻蜓蛱蝶翩舞。东东凭着这倾城国貌,稳居花王。

但是,聆听匆匆而去的时光,东东觉得有些无聊。他想像家花一样,被人欣赏称赞,实现价值,留名青史。翩想之际,却被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定睛一瞧,却是一位老妇人。她满脸愁容,青筋缠绕的一双粗糙大手细细抚摸着桂花树的枝干,喃喃道:“桂花树,对不住了.....”一语未了,她挥起铲子,挖起了桂花树。“住手,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疯子,这是要了我们的命啊!”“.....”众桂花七嘴八舌地你说一句,我骂一句。可是不管东东和其他桂花发出怎样的抗议声,老妇人丝毫不为所动。经过不懈努力,老妇人终于将桂花树连根挖起,扛起就往回走。东东和其他桂花感到一阵眩晕。不知过了多久,花儿们才感到不动了。东东太困了,于是和其他桂花一起进入了梦乡。

清晨,东东醒来,晶莹玉润的露珠滑过脸颊。环顾四周,东东发现了一间有些寒酸的房屋。透过窗帘,却是一个面容娇好的女孩:她脸色苍白,十分瘦弱。水灵的双眸一眨一眨,透着星空天际的深邃和成熟。栗发自然卷,如海浪般落齐双肩。她轻启淡唇,自言自语了几句:“桂花树.....”倒真有些林黛玉的弱柳扶风。昨天的老妇人走了进来,说了几句话。东东这才明白:女孩是老妇人的女儿,天生天弱多病,因怪病卧床不起。

想到这儿,东东早就把老妇人把他们移走的埋怨抛之脑后。东东十分怜悯女孩,努力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花香。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却又黯淡了下去。东东不灰心,每天散发出花香,企图抚慰女孩的心灵。

一天,东东惊奇地发现一个全身乌黑的球状东西正盯着自己,背后发凉。它问:“交换吗?”那声音十分空洞,完全不是从它嘴中发出的。东东追问了一句:“交换.....什么?”“我治好那女孩的病,报酬是这颗桂花树的生命。”它坏笑道。东东吃了一惊,望望众桂花。桂花们立马发出了抗议:“不行!”“凭什么拿我们的命交换?”....“好了!”东东叫道。东东五味杂陈,说:“反正我们总会凋谢,不如用残留的生命去换取永久的生机。”东东看了看桂花们愤怒的目光,顿了顿说:“桂花的价值是什么?”“为人们带去芬芳,带走烦恼,留下一世清香芬名。”一个微弱的声音说。“君子成人之美。桂花是因此而生,为此而灭。不忘初心,这是前花的愿望。”“可以交换吗?”东东带着恳求的语气问桂花们。桂花们的目光中没了埋怨,都默默地点了点头。“成交!” “再见!”那东西消失了。

三天后,桂花们枯萎了,女孩的病也好了。老妇人望了望桂花,叹了口气,就要扔掉。女孩轻轻摘下桂花,来到了一条河边。她轻轻托起桂花,让桂花随风飘落水中,随波逝去。远方,一棵桂花树正在盛开.....

后记:几年后,女孩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自取名“桂”。桂给那河立了一块墓碑,叫“桂枯河”。这条缠柔的河忧伤很长很长,人们不知它流向哪儿。只知,在河的尽头,远方的地方有一颗桂花树。桂花树下,常年有一个叫桂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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