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无助的眼睛

我是一只猫眼,长在厚实的防盗门上,五颜六色的铁皮是我的外衣。我的主人是大名鼎鼎的副市长。因为来访者对我都带着一种敬畏的心理,所以我是一只尊贵的猫眼。

每天傍晚,是我最忙碌的时刻。这不,又有一位西装笔挺的经理站到了我面前。透过那鼓鼓的包装袋,我隐约看到带有“中华”“茅台”等字样的礼品。哇塞,全是广告里叫得最响的牌子。随着“叮咚”的门铃声,女主人习惯性地看了看我,把门打开了。“您是市长夫人吧?呵呵,真是年轻啊!请问市长在家吗?”“西装”满脸堆笑地开口了。“在家,在家,快请进吧!”女主人表现出难得的热情。他们三人在客厅里兴致勃勃地聊了几个小时,谈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懂,不过茶几上多出的那一大叠花花绿绿的人民币倒是看得真切。“西装”走了,笑容里写满了诡秘。副市长笑了,随手把钱丢进了保险箱。

上午,副市长上班去了,夫人和她的麻友开始“修长城”。我不懂她们为什么管那叫“修长城”, 古时候的人修长城比她们辛苦多了!“叮咚!”有人来敲门,这个人好面熟,我可从来没有见过穿着如此破旧的人,手里空空的,是讨饭的吧?女主人看了看我,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她掉头示意大伙静下来。“媳妇啊,你开开门吧!孩子们天天盼着市长给他们盖新校舍呢!”见里面没有动静,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满怀失落地走了。

又是傍晚时分,又有来访者到了。咦?今天不是“西装”,也不是“白领”,他们穿着警服,帽子上的警徽闪闪发光。门铃响了半天,女主人也不敢开门,呆呆地像变了个人似的。副市长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接着,一副锃亮的手铐铐在了他手上。副市长被带走了,连同那个重重的保险箱。留下女主人绝望地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第二天,那位衣衫破旧的老人又来了,他使劲儿地捶打着我的外衣,大骂自己的儿子不是人。我多想告诉无助的老人,他的儿子刚刚被带走。然而我不能,因为我同样是只无助的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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