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坡身上看太阳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一次又一次,我因考试的失利停滞了脚步,因别人的嘲讽迷茫了内心,感到笼罩在我头上的,永远只有无尽的黑暗。可是,每当我斟一壶芬芳的月光,捧几阙东坡的清词,总会感到一缕温暖刺破黑暗飘然洒下。苏轼,从你身上,我看到了冉冉升起的一轮太阳。

初春时分,你与朋友前往沙湖游览,岸边的树林,湖上的碧波里裹满了你们的欢声笑语。正行着,突然,一声惊雷,大雨倾盆而下。带着雨具的仆人先前离开了,朋友们一个个狼狈不堪,纷纷抱怨这雨下的不是时候,可你不以为然。

树林里,一颗颗雨珠打在叶子上,再顺着叶面滑落下去,碎成一地晶莹,“哗啦”之声如同钟鸣鼓噪。你仍旧吟咏啸歌,手持一柄青绿竹杖,脚踏一双土黄草鞋,身披一件麻布蓑衣,悠闲地漫步于风雨潇潇。身轻如燕,更比策马多了些情趣意致。“不过一场小雨,何足为惧?”你似在笑着自言自语。

忽然间,裹挟着残冬的一阵春风迎面扑来,丝丝冷意让你打了个寒颤。抬头仰望,天空被晚霞点燃了层层烈火。步过一座山头,夕阳不知何时露出了笑脸。它涨红了脸,泛着金黄的光晕,把最后一缕光芒涂抹在山头上。几只麻雀从空中飞过,呼朋唤友传递着归巢的信息。你转过身去,回首来程风雨潇潇的情景,微微一笑,脱口吟道:“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你,苏轼,虽然经历了乌台诗案,遭到贬官,却仍能泰然处之。在你这一首《定风波》里,我看到了一轮豁达的太阳。

二 

丙辰中秋,你倚窗独酌,月光在你面前的酒杯上洒下一层碎银。有一家人从屋旁路过,抖落出一串欢声笑语,掀起了你心中的涟漪阵阵。今年,已是你与弟弟苏辙相别的第七个年头了。你捧起酒杯,对天空问道:“我的明月何时才会出现呢?”天空中,散落了几点明星,缠绕着几缕云彩。你凝望着那轮皎洁的月亮,思绪翩迁。不知在那飘渺的月宫里,现在是何年何月?何不架一阵清风,踏一朵彩云,飞到青云端玩赏一遭?忽然,一点星光倏然一闪,似要黯淡在这月夜中。是啊,仙宫凌驾于青天之上,寒冷早已浸透了那里的一砖一瓦。所谓的粉妆玉砌,如何禁受的住?还不如起舞翩翩玩赏着月下清影,归返月宫怎比得上在人间。

时光从指缝间悄悄溜走。月儿已在那朱红的阁楼上,留下了一枚银色的脚印。有一段月光,流过雕花的窗户,照在没有睡意的你身上。明月啊明月,你不该对人们有什么怨恨吧,可你为何偏在人们饱尝离别之苦的时候,才变得圆润呢?你来回地踱步,一遍遍地问自己。对了,其实,月亮也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圆润的。人有悲欢离合的变迁,月也有阴晴圆缺的转换,这种事,自古以来都难以周全。想到这,你终于豁然开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向着明月缓缓吟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你,苏轼,虽然经受了七年的离别之苦,却仍能走出消极悲观,笑对愁思。在你这一首《水调歌头》中,我看到了一轮乐观的太阳。

……

何为太阳?给人以温暖,送人以希望者也。苏轼,星河滚烫,你是人间理想,皓月清凉,你是人间曙光,人海冷漠,你是人间炽热,满眼星河,你是清梦满船,万事浮沉,你是人间归途,众人平庸,你是人间星光,世事无常,你是人间琳琅。从你身上,我看见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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