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女孩,在我心深处

前两年的“五一”假期,我们举家前往北京周边的坝上草原。

那天,我们租车从北京出发,行驶了大半天,汽车才逐渐驶入茂密的草原。这里的景色已经不是之前一路上看到的景色能比得了的,天空上飘着大朵的云,跟着无尽的草场一起往远方绵延着。车放慢了速度,从一个个农家院旁边经过,最后停在了司机大叔家的院子。

门口迎出的女孩儿立刻吸引了我的视线——她牵着一匹体型较瘦的小红马,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雀斑,一缕不羁的长发在前额处飘荡,时而扫过眼睑。估计是痒的缘故,她不时耸耸鼻子,揉揉眼睛。她一边轻轻挥动马鞭,一边哼着几句古朴的蒙古小调,好不飒爽!大概是意识到父亲带着客人,她微笑着跑进房子,捧回几缎纯洁的哈达,又牵着红马朝我们走来。握手、拥抱、寒暄。一番礼节性的问候后,司机大叔把当天照顾我的任务交给了他的女儿。我当然强烈要求她带我去练马场!没想到她欣然答应了!转眼间,只见她一踩脚蹬,发丝飞扬,敏捷娴熟地上了马。我于是学着她的样子,笨拙地爬上马背。还好,我的马很乖巧,等我落鞍后就缓步走了起来。

我们一边走一边欣赏着风景。我没注意到有只蚊虫落到了颊上,突然感到一阵瘙痒。我松开缰绳去挠脸颊,回过神来时发现和她拉开了一些距离,不由得拿起缰绳想赶上去。马接到指令,快步向前冲,我没防备,身体往后一仰,接着往旁边一滑,狼狈地从马背摔到了地上。我的手臂传来阵阵痛感,不争气的泪水霎时汇聚在了眼眶。我痛苦地躺在地上呻吟起来。灾难还没结束,我的“宝马座驾”在奔向那匹红马时虽刹了车,可是还是悲剧地碰撞到了红马。红马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吓,只是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可是此时的她,正忘情地俯身欣赏着“忘忧草”,将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了踩着脚蹬的腿上,现在这一撞,却是令她也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呲”,我隐约听见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脸上的微笑也逐渐散去。只见她把还挂在蹬子上的腿放下来,放的时候是小心翼翼的,又轻轻地将手按在上面,在地上拔下几株草毫无犹豫地抹掉了血迹。接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她将手撑在地上,使脚弯起来,待脚收回后,便艰难地站了起来。起身后,她摸了摸她心爱的红马,便一瘸一瘸地向我走来。我知道像这样腿扭着从马背上摔下来,很大可能是会骨折的,就算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孩子,不知落过多少次马,这种疼痛也是难熬的。但此刻的她只是微瞪着黑亮的瞳仁向我走来,眼中虽有痛楚,但明亮得仍能倒映整个世界!她伸手扶了我一把,我能明显地察觉到,她的手臂有些无力。我借势用极为缓慢的速度,像一个风烛残年、骨质流失的老妇人一般缓慢地站了起来。她关切地望着我,说:“没事吧?”我则点点头,将目光投到她身上。她也明白了我的意思,跺了跺脚,扭了扭头,说:“我没事呢。”只是,她脸上的肌肉几乎不被察觉地抽搐了一下。我站定,但还是觉得痛得不行,只好重新躺在忘忧草上。此刻,周围草的清香,花的芬芳,已着实令我迷醉了……

夜晚,司机大叔豪爽地开了一壶烈酒,这酒的确像它所被人称赞的那样,很香,很醉人。本应宁静的草原,也因烈酒的香醇而活跃了起来。篝火的光芒在人们脸上跳动,大家仿佛都醉在了这四溢的酒香中。

那一夜,我没喝一口,却醉得很深……

醉在了她“忘忧草”一样的淳朴可爱里,醉在了草原人热烈的洒脱里。

内容推荐

【下一页】             【上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