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的临终遗言

我,一棵非常弱小的小树苗,今年3岁了。我的身材消瘦,虽然时常会跟逗弄我的风哥哥一起嬉戏,但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晃动着我的身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有那么严重的脱发现象,抖落我有点枯黄、病态的叶子,我才三岁啊!

外面嘈杂的声音让我想起了那个雨夜:就在上个月,那没有一点儿点儿良心的人类,把我的姐姐——她才那么点大,刚是可以结婚生孩子、开枝散叶的年纪的一个妙龄少女给砍了,拿去做一些小板凳、房子、桌子……不是我有什么预知或千里眼的功能,而是风哥哥把姐姐的遗体的状况告诉了哦,那时还下着雨!我也忍不住哭泣,但我没有眼泪,我只有任凭雨水从我的身上低落(就算雨水打在身上有股钻心的疼痛,但我不再像平常那样收起我的叶子),且作凭吊。

记得姐姐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还在跟我商量打算让风儿把她的孩子送到哪一片肥沃的土地——你知道的,你们知道的,现在肥沃的土地真的不好找,风哥哥寻遍了各地,发现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水泥地,要么就是灰黄色的沙地。但没有关系,我们植物的祖先从亿万年前就是这个星球的霸主,掌管着整个星球的呼吸和运动,我们在世上的任何角落都能生长,万丈深渊、汪洋大海、沼泽沙地、岩石峭壁……在任何地方,我们都能傲然挺立,茁壮成长;在任何地方我们都能保护地下的泥土,让他变得肥沃有力;在任何地方我们都能保护依赖着我们生存的子民,让他们远离毒气、风尘的伤害,为他们储存水和能量,我们老去后的尸体能滋养土地、能创造让你意向不到的能源,这“子民”也包括你们人类……

确实没有关系!只要给我们时间,不打扰我们的成长(就算是你们人类——我们曾经的子民,让我们生了点小病),我和我的家人都相信姐姐的孩子都会长大,成为参天大树,继续效仿我们的祖先、保护我们的子民!我和我的家人都乐观的想着……

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都已经能听到“嗡!嗡!”的机器发动的声音,那声音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姐姐去的那天就是伴着“嗡!嗡”节奏!

我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我们还劝风哥哥和水伯伯别发脾气,因为他们一发脾气,我们的子民——特别是你们肯定会遭殃的。我们这么强大的种族,一直都是向往着和平的,但是现在……现在,我连相劝的机会也没有了,一道闪亮的白光晃过我的眼睛,我的害怕让叶子都已经抖落得所剩无几了!

“嗨,这里的大树都没了,剩下这么小的树只能做点玩具、铅笔之类的了,买不了几个钱啊!”

“有就行了,这块地砍了树就开发新城区了,谁叫市区房子不够住呢!”

在这抹白光中,我看到了姐姐和同伴们的年轮,一道道年轻的生命,像是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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