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的日子

夕阳西下,我独自在田间香径徘徊。

——题记

放下手中的书本,我倚靠在摇椅上,从葡萄藤的罅隙中,穿射下来的斑斑光影轻柔地洒在身上,闻着屋外传来的欢声笑语,我的思绪渐渐飘飞到了远方的那一条小径……

我与姥姥相伴,离姥姥家数十步的石桥所连接的道路,曾是我的乐园。

每天从幼儿园回来,总会捎上几位伙伴在小径上嬉戏。小径是一条横穿田野的线,使上面的二村与下面的三村有捷径往返。小径的两旁都是棉花田,一到七月上旬,朵朵棉花从坚硬的外壳里挤出来,挂在大小的枝头上,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似一团团积雪堆砌在褐色的枯枝上。在遥远的天际,延伸的白棉花与白云朵连接在一起,恍然间,棉花铺满了整片蓝天,天与地合成了一幅冗长的画卷,我们就在这画卷中自由穿行。

在小径的中心,有一棵大榕树,树枝向四周伸展,像一座凉亭。枝干盘虬卧龙般深入到泥土里,像是直插入了地心,永不倒塌。粗壮的树桩上缠绕着几许藤蔓,一圈一圈,试图攀升到顶端,青绿色的细支装点着蜡黄的树皮,仿佛让本是端庄肃立的老人多添了几分精气神。我们玩累了,就喜欢来这歇息。特别是在仲夏,猛烈毒辣的阳光炙烤着世间万物,唯独大榕树隔绝了这炼狱,层层叠叠的枝叶遮天蔽日,坐在大榕树下面,非常凉爽。

到了傍晚,残阳如血,晚霞似火,金煌煌的浮云留恋地送走了太阳,我们也在亲人的呼喊声中分别,拖着越拉越长的影子,回到家里。

光阴荏苒,转瞬已是五年了,我从田间辗转到了城市,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早已挡住了我的视野。上个暑假回去了一次,彼时已是暮夏,小径还在,大榕树也在。我独自徘徊着,突然一阵大风呼啸而过,榕树上的一些枯叶乘着风,像华丽的燕尾蝶,失去往日的光彩,在空中旋转,飞扬,最后掉入尘埃。凝望着这小径上的一切,仿佛都渐渐变得黯淡了。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伙伴们不在了。

时光似水流年,我翻过了许多山,也趟过了许多河流,在前进的过程中,不忘拾掇昔日的点滴,感受那留下的些许温存。那如花的日子,虽已凋零,但芳香的余韵却还萦绕在指尖,幽幽地、不断地流进我的身体里,流进我的心里。

欢声笑语的消失,使我从混沌中抽离。睁开眼,玫瑰红的彩霞映亮了苍穹,又是一个黄昏,若隐若现中,我仿佛听到了姥姥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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