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
我刚有点时间,粗略的记下昨天的事。在这样严峻的时刻,如果我的日记落到了校长老婆的魔爪中,那么秘密组织所有的人都会受到牵连……因此,我要把它从箱子里取出来,用细绳子系在胸口,我倒要看看,谁敢搜我的身!
下面是最近二十四小时里发生的情况。
从昨天一直到今天上午,整个学校都是乱糟糟的,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外人一看就明白:学校里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蒂托·巴罗佐逃跑的消息传开了。学校的学生们纷纷议论着这件事,都想进一步打听有关的细节。可是学校的工作人员在同学中转来转去,有的像丢了彩票似的无精打采,有的瞪着发怒的眼睛像警察在搜捕强盗一样。
有消息说,学校已向四处发了电报,把逃跑者的特征通知了地方当局;同时,严厉的调查正在学校里进行。他们要查清谁是巴罗佐的同谋?是学生呢还是学校里的工作人员。
在同学中还流传着这样的新闻:“巴罗佐的逃跑使校长老婆得了麻疹,因此必须卧床;而校长由于东跑西跑布置任务,不小心撞伤了眼睛,又是恶心又是吐,所以头上缠上了一条黑绸巾。可他的另一只眼睛也乌紫乌紫的……”
我和秘密组织的伙伴们都清楚校长撞伤眼睛和恶心呕吐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们不敢做声,仅会意地对望一下。
吃午饭的时候,斯塔尼斯拉奥先生来到了食堂。尽管大家使劲憋着,还是不时从这儿或那儿发出笑声。我看到同学们都在忙着用餐巾擦嘴,掩饰着见到斯塔尼斯拉奥那副怪样子的快活心情。
他多么引人发笑啊!可怜的斯塔尼斯拉奥先生用黑围巾缠着光秃秃的南瓜脑袋。我们秘密组织的成员们都知道,他头上的肿包用假发已遮盖不住,而且他的假发也不知道丢到何处去了。(即使找到,现在也不能戴它!)另一只眼睛肿得也很厉害,泪汪汪的,好像是用平底锅煎的半生不熟的鸡蛋一样……
“好像一个土耳其傻瓜!”马乌里齐奥·德·布台小声说。他指的是头上缠着围巾的校长。
后来学生被一个一个叫到校长办公室问话。
“他们问你什么?”我在走廊里问一个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同学。
“没有什么。”
我这时明白了,斯塔尼斯拉奥恐吓学生,使得他们不敢透露一句被盘问的话。
我的这个判断没多久就被马里奥·米盖罗基证实了。他走到我身边,很快地对我说:
“当心!卡尔布尼奥已经有所察觉了!”
回到寝室后,我才知道我们干的事已经败露……
“你被叫到校长办公室里去了吗?”我小声问基基诺·巴列斯特拉,他正好从我跟前走过。
“没有。”他回答。
为什么所有的学生都被叫去了,惟独我们两个年龄最小的没被叫去呢?
这个例外引起了我的疑虑。我担心有人对我进行了特别的监视,决定今晚不到“观察哨”上去了。
我不知道在床上睁眼躺了多久。我翻来覆去地推测着,回想白天的情景。突然,上壁橱的念头又在我脑中盘旋,压下去又冒出来,最后,任何要谨慎的想法对我都不起作用了,我决定再上去看看。
我先侦察了一下同伴们是否都睡着了。我的目光搜索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看看是否有什么密探在监视我。我轻轻地起了床,爬上了壁橱……
唉呀!太意外了!……壁橱里面的墙被重新用泥抹过了,我曾花了很大劲起下的砖被重新砌好了。就在这可以活动的窗户上,我看到过多少有趣的事,看到过多少他们密谋的情景……
我不知道当时我怎么没有叫出声来。
我从壁橱上下到床头柜上,再从床头柜上到了被窝里……
我的脑中横七竖八地出现了各种各样奇怪的推想。这些推想使我估计到种种可能性……
一种比其他更有说服力的推断告诉我:“是这样的,斯塔尼斯拉奥先生听到了你和基基诺·巴列斯特拉在皮埃帕奥罗·皮埃帕奥利画像后面发出的笑声,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模模糊糊地有了某种怀疑,而且这种怀疑越来越厉害。由于他对亡魂是否有本来就将信将疑,所以今天早晨他搬来了梯子靠在墙上,爬到画像上并把画像取了下来,看看后面究竟有什么。他发现了你挖的窗户……后来他用泥把你的小窗户给堵死了。他想知道这小窗户是在谁的壁橱里,结果发现在加尼诺·斯托帕尼的壁橱里,也就是被人家称之为捣蛋鬼加尼诺的壁橱里!”
我的天哪!我的日记,看来这个推测是正确的,我得做好准备,等待重大事件的发生。
谁知道写完这几行字,勉强度过这可怕的不眠之夜后,哪一天才能再把我的思想以及我的遭遇再写到你的上面呢?我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