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拓荒者蜂拥而至
第二十四章 拓荒者蜂拥而至
“今天晚上没有音乐了。”爸在吃晚饭的时候说，“吃了饭早点儿睡，明天要早点儿起来，后天我们就可以申请到放领地了。”
“我真高兴，查尔斯 。”一妈一说。经过昨天和今天早晨的一番忙乱，屋子里一下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晚饭后的活儿已经做完了，格丽丝已在滑轮小一床一上睡着了，一妈一正在给爸准备到布鲁金斯 路上吃的午餐。
“你听，”玛丽说，“有人在说话。”
劳拉把脸贴在玻璃窗户上，用手遮住了灯光。在白雪的映衬下，劳拉看见了两匹黑黢黢的马拖起一辆笨重的篷车，车上挤满了人。其中一个人叫喊起来，另外一个跳下了篷车。爸走出去跟他们寒暄了几句。接着爸走进屋里，关上了门。
“有五个人，卡洛琳。”爸说，“他们准备到湖隆去。”
“这儿住不下了。”一妈一说。
“卡洛琳，我们得让他们住一一夜。除了这儿，再也没别的地方可以让他们歇一歇，吃点儿东西。他们的马已经累得一精一疲力竭了，这些人又是些毫无经验的生手。如果他们今晚硬撑着去湖隆镇的话，说不定会在草原上迷路，还 有可能被冻死。”
一妈一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你知道该怎么应付的，查尔斯 。”
一妈一只好去为那五个陌生人准备晚饭。屋子里充斥着他们沉重的皮靴声和大声的说话声。他们把一床一垫一一铺开，占了好大一块地方，准备在炉灶旁打地铺。一妈一还 没洗完碗碟，便悄悄催促她们：“快去睡觉了，孩子们。”
还 没到睡觉时间呢，不过，她们知道一妈一是想把她们打发上楼，不想让她们在楼下和这些陌生男人待在一起。卡琳跟在劳拉后面上了楼，就在这时，一妈一一把拉过劳拉，给她手里塞上一根粗木棍。“把这个插在门闩上，”一妈一说，“用力插紧，把门关好，这样就没人能推开门进去了。明天早晨我来叫醒你们，你们再下楼来。”
第二天早晨，太一陽一都出来了，劳拉、玛丽和卡琳还 躺在一床一上，她们听见楼下那些陌生人说话声和吃早餐时碗盘的碰撞声。
“一妈一说她喊我们，我们才可以下去。”劳拉说。
“我希望他们赶快离开，”卡琳说，“我不喜欢陌生人。”
“我也不喜欢，一妈一也不喜欢，”劳拉说，“他们都是些生手，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收拾妥当，动身离开。”
那些人终于走了，吃午餐的时候，爸说他明天再去布鲁金斯 。“要去就得一早动身，”他说，“这么远的路，要是等到太一陽一出来了再走，还 得在冰天雪地里过夜呢。这么做实在不划算了。”
谁知道，那天夜里又来了一群陌生人。第二天晚上又来了一帮人。一妈一叹了叹气说：“上帝啊，难道就不能让我们安安静静过一一夜？”
“我也没有办法啊，卡洛琳．”爸说，“他们也没地方可去，我们不能眼睁睁把他们拒之门外。”
“我们可以让他们付费，查尔斯 。”一妈一神情坚定地说。
爸并不愿意向这些人收膳宿费，不过他知道一妈一言之有理。于是，他开始收费，每人每顿饭收取两角五分，每个人或是每匹马要过夜的话，也都收两角五分。
从此，屋子里再也没有了歌声，再也没有了舒服的晚餐，一温一馨甜蜜的夜晚一去不复返。每天晚上，都有许多陌生人围着餐桌吃饭。等把碗盘刚一洗完，劳拉、玛丽和卡琳就跑到阁楼上去，把门关得严严的。
这些陌生人来自艾奥瓦、俄亥俄、伊利诺伊、密西根、威斯 康星，还 有明尼苏达，甚至还 有来自遥远的纽约州和佛蒙特。他们准备去湖隆镇，或者是皮埃尔堡，或者到更远的西部去寻找放领地。
一天早上，劳拉在一床一上仔细聆听楼下的动静。“爸到哪儿去了？”她说，“我没听见爸的声音。只有波斯 特先生在说话。”
“也许他去申请放领地了。”玛丽猜测道。
当那些篷车载着陌生人向西部驶去时，一妈一终于允许她们下楼来。一妈一说爸一大早就动身了。“他不愿把我们扔在这些陌生人中，”她说，“可他又不得不离开。要是他不抓紧去办的话，恐怕我们的放领地就被人家抢占了。我们根本没有料到三月才刚刚开始，就有这么多人拥到这儿来。”
这是三月的第一个礼拜。屋子里的门敞开着，空气中处处洋溢着春天的气息。
“三月来的时候像一温一驯的小羊羔，去的时候就像凶猛的狮子。”一妈一说，“来吧，孩子们，还 有许多活儿要做呢。我们现在得抓紧时间把屋子收拾一下，待会儿说不定又有一大群人拥到这儿来。”
“我希望爸不在家的时候，没人来打扰我们。”劳拉说，她和卡琳一起清洗着一大堆碗盘。
“但愿如此。”卡琳说。
“爸不在家的时候，波斯 特先生会过来帮忙照看的。”一妈一说，“他让波斯 特先生和太太住在这儿。他们住在我们的卧室里，我和格丽丝到楼上和你们一起住。”
波斯 特太太来帮忙了。那天她们把房子全部打扫了一遍，还 把所有的一床一铺挪了挪位置。她们都累得筋疲力尽。可就在傍晚时分，她们看见一辆篷车从东方驶过来，车上坐着五个人。
波斯 特先生帮他们把马拴在马厩里。波斯 特太太帮一妈一准备好晚餐。还 没等这五个人吃完，又一辆马车载着四个人接踵而至。劳拉收拾好桌子，洗完碗，又赶忙把这四个人的晚餐摆在桌上。他们正吃着，第三辆马车载着六个人又不期而至。
玛丽已经上楼去了。卡琳关上门，哼唱着歌谣，哄着格丽丝入睡。劳拉继续清理桌子，忙着洗碗。
“这真是太糟糕了，”一妈一在食物贮藏室遇着波斯 特太太说，“地板上根本没法睡上十五个人。我们得在单顶小屋里放一些一床一垫。他们只好盖他们的长袍、一毛一毯和大衣了。”
“罗伯特会照料好的，我来跟他说。”波斯 特太太说，“天哪，不会再有篷车来吧？”
劳拉不得不一直忙着收拾桌子，洗着碗盘。屋子里到处都是陌生人，陌生的眼睛，陌生的声音，笨重的大衣，粘满泥泞的靴子，劳拉几乎没法从人群中挤出去。
终于，所有的人都吃了晚餐，所有的碗盘也洗完了。一妈一抱着格丽丝，跟着劳拉和卡琳上了楼，她小心谨慎地把门关得紧紧的。玛丽已经睡了。劳拉的眼皮太沉重了，连脱一衣服的时候都睁不开眼睛。可是她刚一躺在一床一上，就被楼下的一片嘈杂声惊醒了。
楼下有人高声喧哗，有人嗒嗒地走来走去。一妈一坐起来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楼下的卧室里并没有什么动静，这说明波斯 特先生认为这些吵闹声并没有大碍。一妈一又躺下来。可吵闹声越来越大。有时候就在那种声音快要消失了的时候，突然又迸发出一阵巨响，房子都跟着摇晃起来。劳拉被吓得一毛一骨悚然，直一挺一挺地坐了起来，惊叫道：“一妈一，出什么事啦？”
一妈一的声音很低，可是听起来竟比楼下的那些吵闹声还 要响亮。“安静点，劳拉，”她说，“好好躺下睡觉。”
劳拉觉得她根本没法入睡。虽然她已经累坏了，可楼下的吵闹声折磨着她，让她无法入睡。不知道过了多久，劳拉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突然，楼下又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响声，把她惊醒了。一妈一说：“没事，劳拉，波斯 特先生在楼下呢。”劳拉只好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一妈一轻轻地摇醒了劳拉，小声对她说：“起一床一了，劳拉，该准备早餐了。让她们再睡一会儿。”
她们一起下楼。波斯 特先生已经把一床一垫收起来了。那些旅客们一个个睡眼蒙眬，头发乱蓬蓬的，眼睛红红的，正忙着穿靴子和大衣。一妈一和波斯 特太太抓紧时间准备早餐。桌子太小了，餐具也不够用，劳拉只好摆了三次桌子，清洗了三次碗。
终于，那群人走了，一妈一这才把玛丽叫起来，再和波斯 特太太一起做起早餐。劳拉又洗了一次碗盘，摆了一次桌子。
“天哪，都不知道这一一夜是怎么过来的！”波斯 特太太感慨道。
“怎么啦？”玛丽好奇地问道。
“我估计他们是喝醉了！”一妈一说着，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他们的确是喝醉了！”波斯 特先生告诉她们说，“他们带了好多瓶威士忌酒，还 有一大瓶罐装的！我曾想出面去阻止，可我一个人又能拿这十五个醉鬼怎么办呢？我只好任由这些醉鬼们一胡一闹，只要不把这房子烧了就行！”
“谢天谢地，他们幸好没有烧房子。”一妈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就在那一天，有个年轻小伙子拉了一车木材，停在了家门前。他说他叫辛兹，是从布鲁金斯 赶到这儿来的，他想在镇上盖一家商店。他态度诚恳地请求一妈一在他盖房子的时候，他在这儿来搭伙。一妈一实在无法拒绝，因为除了这儿，他再也没别的地方吃饭。
后来又来了一对姓哈桑的父子，他们从大苏河那边赶过来。他们也买来了木材想在镇上盖一家杂货铺。他们也恳求一妈一让他们搭伙。一妈一也同意了。她对劳拉说：“反正一个人搭伙也是搭，两个人搭伙也是搭，索一性一就答应他们好了。”
“要是英格斯 先生还 不快点回来，恐怕等他回来，这儿已经有座城镇了。”波斯 特先生说。
“我只希望他能申请到放领地。”一妈一担忧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