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竹子

曾经去过一家奇怪的饭店,至今记忆犹新。它的奇怪,不是在饮食的口味上,也不是饭店的外观、装修或是吃饭的人。它的奇怪,在于饭店外一个与众不同的“装饰”。在屋檐下,整整齐齐种了一排竹子。我说“种了一排”是因为,我第一次看见这“装饰”就难以相信,特地去研究了一下,是否是真的竹子——结果是肯定的。

我不能理解这家店的用意。将一排竹子种在屋檐下,那么当它们长大,长到与屋檐一样高时,该怎么办呢?是拆了屋檐让竹子继续自由生长,还是将竹子挖去留下屋檐,抑或不断砍去高出屋檐的部分?

我去问妈妈,看她能不能告诉我这家店这么做的理由。没想到她和我想的大相径庭。她说这是店家对自己生意兴隆的美好祈愿:竹子象征“节节高”,店家希望生意能像生长的竹子一般节节攀升。而且竹子那青翠的颜色也是希望的象征,能让用餐的客人心中感到平静和安宁。

不得不说,妈妈的解释蛮有道理。虽然心中对于竹子长至屋檐后会如何的疑问仍未消除,但毕竟离那时还远,我也就不再钻牛角尖了。这家新店还真的生意兴隆,竹子“节节高”的寓意似乎真的给店家带来了希望。

直到最近,我突然听妈妈说起,那家店要搬走了,不知道搬去哪儿,总之,已经在拆了。我感到惊讶:它生意不是很兴旺吗?于是我才听说,那店外种的竹子长至了屋顶的高度,店家想来想去没有办法阻止它继续生长,最终决定拆除屋檐,给它自由,却因为兴动土木,搞得客流都被旁边一家新店抢了去,竟落了个倒闭的下场。

我想再去看一眼那些竹子。屋檐没了,人去楼空。那排竹子,已和当初完全不同——也许是被屋檐压得久了,现在蹿得凶猛,大有刺破青天锷未残之势。若说象征希望,恐怕现在更符合实情。

即使是竹子,在屋檐下也终是呆不下去的啊。我不得不为人感到悲哀——古语有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由全面的发展恐怕是一切生物的生存之道,亦即自然之道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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