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铃

“阿欣,你快到镇上的兽医诊所来,阿铃,阿铃它……”沉重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相继而来的是莫名的不安和忐忑。

三月的雨,本应是“丝丝银丝挠人心,芊芊柔情画江南”,但不知是怎么了,天空也突然渲染了一种沉重的气氛,黑云压昼,豆大的雨滴从空中洒落,像急促的鼓点,悲伤而庄重。

我穿行在这大街小巷中,大脑短暂的空白,让我想起第一次与阿铃见面的样子。破旧的纸箱中传来几声无力的叫声,我好奇地打开那个箱子,一个毛茸茸,却脏兮兮的小脑袋缓缓地从盒中探出来,像初生婴儿般张望着这个陌生的世界。水汪汪的大眼睛与我的视线撞个正着。是的,从那时起,我决定收养阿铃。

全力奔跑后,浑身湿透的我来到诊所门前,像极了当初狼狈的阿铃。我无力地推开诊所的大门,阿奶站在候诊室的一旁,默默的掉着眼泪,见我来了,对我说:“阿铃它,它快不行了。”说完用手指了指内室里一张被血染红的小木桌。我像疯了一般跑到阿铃的身旁。

阿铃痛苦的抽搐着,一把尖尖的小刀正插在腹部中央,鲜红的血液从它的腹部涌出。“谁,究竟是谁干的?谁干的?阿铃——”我愤怒地大吼。阿铃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缓缓的睁开眼,想用力坐起来,但奈何它根本无力支撑身体,轻轻地“汪”了一声,就永远永远的睡着了。那一刻我的泪如泉涌,任凭我如何唤,阿铃不再回应。可是,以前每次放学后,我唤你,你都会飞快跑当我身边。我会蹲下身来,用手抚摸你,你也坐在地上。夕阳的余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全身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中。一人,一狗,时不时停住步伐闻闻花香,是不是坐下听听鸟啼,回想起来是那样的美好。可是现在,阿铃的四肢却慢慢僵硬,温度逐渐降低。我用嘶哑的声音喊着阿铃的名字,我问医生为什么不救。阿奶告诉我发现阿铃时已经太晚了,来不及了。我哭喊着质问着医生,为什么不试一试,不再抢救一下阿铃,医生只是摇摇头。阿铃最后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迫切,可是我没能救你。最终你缓缓的走了。

我抱着阿铃冰冷的身体回到家中,取出那把罪恶的尖刀。阿奶告诉我,阿铃是被最近来村子里的一批狗贩子盯上了。阿铃银白色的绒毛,成了他们猎杀的目标。我不敢想象阿铃是如何与三四个恶人抗争,又是如何腹部中刀却从他们手中跑掉,最终忍受着剧痛跑回家中,倒在家门前。

现在,在老屋后的竹林中,我为阿铃刨了一个小小的坑,缓缓放入,我取走了挂在阿铃脖子上的银铃铛,那是阿铃第一次跟我回家时,我亲手为它戴上的。现在就让铃铛代替你,继续陪伴在我的身边。

一个新翻的小土包,在屋后的竹林中立起,那埋葬着我亲爱的家人——阿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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