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愁”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此番对太白的评价,甚妙!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想来何尝不是呢?念曹植一心想建功立业,却在政治上受其兄曹丕的屡次排挤,只好作诗自慰,最终成为“建安风骨”的领军人物,这也应了杜甫的那句“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忧国忧民的杜甫曾胸怀一腔热忱,希望于仕途之中求得显达,最终却因了文章而名垂后世。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呢?最终不过是落得寂寞与怅惘,正如被赐金放还的李白,或许唯有美酒与诗文才能消了他们心中的万古之愁吧。

饮酒真的有用吗?抑或是隐逸才是排遣忧愁的真正对策?

李白的本心如同孩子一般,他的豪放不羁与俊秀飘逸都是无畏他人议论的。他愁了、闷了,便潇洒离去。他要归隐,便要与世俗彻底割断关系,梦游天姥、寄居东鲁,只愿寄情山水,也只有山水才能抚慰他的心灵。可这样的性情真的是最好的“游刃有余”吗?念来,孟浩然却不同于李白,他的隐逸是一种诗意地栖居,他也有求进之心,“欲渡无舟楫,端居耻圣明”,也不愿“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他那种以退为进的隐居方式,远离了尘嚣,唯有幽人自在来去于深林之中。如今不言李白到底潇洒了几分,可这份心境的自在,自然难以与孟浩然相比。

李白心中的愁源于何处呢?都说文人们是容易受时代影响的,李白当然也不例外。想那动荡的魏晋南北朝时期,文人的诗文里总流露出一种忧国忧民、悲时伤己的感情,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发出“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的感慨,以及“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的悲观态度正是最好的见证。“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也因身处乱世,怀才不遇而痛哭不已。而李白、王勃这些诗人的骨子里总带着些盛世的气魄,少了忧国伤时之感,多了悲己之意,可以“直挂云帆济沧海”,也可以“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足见其旷达之意。归根到底太白心中的愁不是时势所致,而多是自己的原因,这又足以见其孩童般的个性,潇洒自如,失了几分如杜甫一般的忧国忧民的心怀,多了几分随意与任性。

太白那“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姿态还映在我的脑海里。疾风高天,烈酒入喉,尚可消愁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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