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岁月

“在迷迷糊糊里忘记,在寻寻觅觅中追求,在烈焰迷蒙间回首,在晃荡世间内漂浮。” 

——题记 

一、忘记,《红楼梦》 

岁月像一首流流失失的歌,昏黄的自己在歌下飘游,载着我在时空里穿梭,宛如一个个曾今消逝了的梦,在天地间沉浮,我来到一座贵妃省亲的大花园,在绛芸轩里作红楼一梦,看见“秋光叠叠又重重”的影,升腾起一曲为时代哀婉的韵。 

“末世大厦”倒塌的命运,是无数封建时代富贵的缩影,在这个梦里终究不得意,无数的话语牵绊着行为,所以,选择忘记。 

黛玉的忘记实在太虚幻境里的无悔,怡红公子的忘记是最终循入空门的冷静,蘅芜君的忘记是宝玉出走后的泪滴,谁告诉我,事物没有结局,当忘记自己的时候,在红尘紫陌上行走,才没有羁绊,没有不公,世界都是可有可无,何况忘记? 

在迷迷糊糊里忘记,忘记笑容和泪水,忘记曾经的繁花烟雨,忘记欢乐中的伤悲,忘记一颗颗泣血的心,要可知,忘便是记,记便是忘,若要忘,曾经记,若是记,还会忘,活在红尘里,也是这一个道理,毫无恒定的尾,在这个变换着变化的不定世间,需要适应。 

因为我们不可能让尤三姐帮我们斩断尘缘,也没有一片桃花源让心灵沉寂,世界的角落都被显现在眼前,不伤悲只是遮蔽,既然这样不能忘,那就记吧,记住这个世间,记住曾经的冤屈,总有一天,绽放的是泪水,舞动的,是看透了的心。挽留的,只是空空的呓语。 

二、追求,《呼兰河传》 

你的命运给你绝玩的哀愁,可在冷酷中也有温暖的脚步,曾经受过那么多的苦与痛,现在世界还没让你“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拥抱温柔,有人说张爱玲是“止于苍凉”,可我觉得你是最悲戚的目光。 

你描绘的呼兰河畔的人们是荒唐中透着忠诚,虚伪中透着善良,总体是这样,也有一些圆滑、残暴、冷漠、狡诈、狂妄、无情混在其中,在中国最东北的地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忍受风吹雨打和世态炎凉。可能是小团圆媳妇挨打是=时泪滴,“我要回家去”一声一声震撼人心,跳大神是不知今生何世的苍渺无情,又有便宜猪肉卖地惊天动地------一片片风土人情,一回回绝望哀鸣,交织在你心内,是一次哀怨的梦景。 

“洛阳城里春风好,洛阳才子他乡老”,你,回忆了过去的约束折磨,受尽了父亲的恶打骂语,经历了打击有哭泣,却依然感到了祖父对你的关怀与爱意,你越来越长大,越来越觉得世间悲啼,你说“长大了是长大了,可是没有‘好’,我忽然有一种和凄凉的感觉就是现在的我的生命迷迷蒙蒙找不着方向,不知道多条岔路应通向哪里,不明白在世情冷暖我该怎样回避。 

耳畔突然响起了你的话语,你告诉我“人生本来就是一冬一夏的荣枯,回避就是一场逃亡的旅行,路就是心中的决定,找不着就是你不够坚定,我逃离了家,我忍受不住那种压迫和歧视,何况,教会我“在炎凉世态中边走边爱”的人已经化为黄土下的灰烬,我存在于呼兰河,已毫无意义,逃亡是一道不归路,但是我想在这条路上追求自己人生的风景”。 

听了你的话,我看到自己是多么卑微,和地位没有关系,我只觉得自己缺少勇气,在世间闯闯荡荡却又流泪,我从未感过你的哭泣,但我觉得你坚强的笑却透着泪滴,你一直追求着,追求着你内心的决定,你存活于世间,不能说是“天不拘兮地不羁”,只能曾是你毫不犹豫的追求着让自己无悔。 

还记得你断断续续的呻吟,死神到来时的长鸣,“寸生尽遭白眼冷待,身先死,不甘,不甘------”带着这样的不甘心,你魂归黄土,也是带着这样的不甘,你用寂寞的笔调描述着寂寞的呼兰河,像冯歪嘴子一样,只有坚毅,看到自己生活的希翼,门打开的另一面,你笑着面对,寻寻觅觅,萧红。你的追求使人生延续没有剧终。 

三、回首,《唐宋词》 

雨濛濛,他一缕轻烟,散在人间,泪水,是说不完的伤痛。记忆深处有“李煜”这字眼,仿佛是做了一个美丽的梦。他的“月因脂泪,留人醉”是一次凄惨的相别,他的“垂泪对宫娥”是一生难忘的苦,因为他的南唐,化为了镜花水月的泡影,化为了江南江北中一声遥远的呼唤,被称为“违命侯”的他曾今投降,对不可一世的人低下了头,也算抛弃了南唐的繁华,丢下了红烛摇曳的歌舞,离开了“楚王纤细掌中轻”的佳人,独自一人扛起那一江春水也流不走的愁,可以说是被软禁幽居的他,盼望着“终日谁来”已落空,只能月多回首,他想自己没有尽到帝王的责任,却遗传了李煜“手卷珍珠上玉钩”的不羁与自由,想“金锁已沉埋,壮气蒿莱”的悲境,”梦断秦月楼的感伤,所以“对景难排”,无奈,在梦中命运也让他回首,他的恨无穷,“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恣意奢华也已成为黄粱一梦,国土与人名都成为别人手中的玩物,谁让自己当初没有抓紧,现在成为流民,宋徽宗赵佶和李后主也有着同样的命运,相同的悲剧,一般的结局,他的“羞杀蕊珠宫女”的那阙词也成为血的和唱,是一生苦痛的缩影,在我手边的《唐宋词》中。唐诗李煜能够和赵佶相遇,他们一个“奉命侯”,一个“昏德侯”可以相逢,应该会有“相逢大梦归”的忧戚,但少了那份富贵风流,他们也一定会一起回首,回首那时的泪眼迷蒙,回首过去的过错昏庸,再想想自己人生的憾处,可惜时空不能逆转,岁月不能重流,那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梦幻,比失根的兰花还更加无惧空舞。而我,借助唐宋词的光,透过那里面的别样人生,我猛然醒悟:人生就是一道单行道,走错了要矫正再接着走,道旁的风景独好也不是自已拥有,正如李后主所说“梦里不知身客”,愁,刘禅“乐不思蜀”也是一种羞,无论曾经怎样,都是心内的挽留,人,不能回首,回首是一种懦弱与逃避,是一会胆小与羞辱,可以停下不走,但不可回首,回首只会“眼空蓄泪泪空垂”,“只能和泪斩残红”,我们要做的,是奔跑,奔跑中,莫回头,回头泪空流。 

四、漂浮,《庄子》 

我存在于世间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但我还没有跨出世界的第一步,我的内心在人世间晃晃悠悠又飘飘浮浮,岁月在我面前流流失失又滑滑走走,让我看到一份泪,少生一份彷徨。 

周庄在我眼中沉浮,我感到一种孤寂与荒芜,想象着“一截枯草,一段紫罗烟,几从茅屋,一行大雁”的凄凉,人生空空落落没有寻踪,就像庄周一样,在乱世中苟求一方生活的土,一块思想的地,他会不会喊道“天地间,任我逍遥游”?想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追求绝对的不羁与自由,人会,但心不会,他存活于乱世,硝烟四起,他操劳疲倦的笑是心内的惆怅,他有着陶渊明“箪飘常空,短褐穿结”却怡然自乐的旷达,存在于他所谓的材与不材之间,隐藏了泪水,让自己在人世漂浮,人说他太怪异,太离奇,而他们不懂,不懂得周庄内心波涛与苦楚,不明白存活于红尘的乐苦,庄子鼓盆而歌,看着老妻死时的眉目,认为紫陌上人都是存在与虚无。在那个人鬼不分,群兽共舞的时代,死不算悲,而漂浮更不能算得上是一种离愁,这或许就是看清世界吧。 

想想我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所行的路,都是在本分以内,都是人所会说的,会做的,会走的那些,千篇一律,根本算不上什么。 

漂浮,就是行自己的路,走路旁的树,并不一定要和《庄子》里那样放纵自由,但一定要与天地共存久,晃荡时间内,我的十几年是虚度,碎得连影子也没有。 

后记: 

以上都是我在空余时读的书,透过他们,可以看到一个个人生,透过他们,可以看到一片片的曲折忧伤,让我思考,我继续的行走,行走在九三年的悲惨世界,行走在红岩血泪里,行走在繁星春水中,行走在幽梦影里品浮生六记的清幽,在行走中,我也会在晃荡世间内漂浮,也会泪眼迷蒙的回首,当我真的老了,我也会在迷迷糊糊中忘记,也会忘记曾经寻寻觅觅的追求,但我永远都不行走,写着我一个个梦,一页又一页的墨香,会让我的心,和它们,岁月的边缘,但它们,就是,一段段,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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