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异想天开一点沃土
作者：李小马 时间：2019-04-22 11:03:11 我要投稿！
一场秋雨一场寒。夏日的炎热被秋雨一层一层刨去，雨过天晴，秋高气爽。这或许是一年中最令人感到惬意的时光。午饭后，我坐在院子的青石板上，静听秋风弹奏的秋音，感受这音韵中所蕴含的岁月气息。
而我五岁大的儿子却似乎一点都不懂得享受这秋的宁静、惬意。他一直蹲在院子边的泥土槽旁，似乎在翻弄什么东西。我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他忙碌的背影，叹了口气:“到底是个孩子啊!”转头看着不远处被秋风吹拂轻摆的一丛翠竹，我又沉浸在这秋的宁静中.
“老爸!你看!我捉住了一条蚯蚓!你看嘛!”
儿子的呼喊打破了我的宁静。我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放回去!别弄伤了。”
“可是我刚才不小心把它扯断了。好可怜”儿子小声嘀咕道。
我转头看了他一下，没有出声。平日的喧嚣和琐事让我十分珍惜这难得的宁静。于是我又沉浸在这秋的宁静中。
“老爸!我拔得动草了！你看!”
我转过头看见儿子手里正提着我前不久移栽的一小株万年青，欣喜地看着我，仿佛在期待我的表扬。顿时，我原本宁静的心中不由得起了一个疙瘩。
“那不是杂草，是万年青！”我语气有些严肃，“记住，不要弄坏了那些植物，听见了吗？”
“哦！”儿子低下了头。
“这个怎么办呢？”
“扔了吧，反正都长得不好，过几天，重栽一株。”
“唉，小孩子真麻烦。”我转过身，躺在青石板上，仰望苍穹。天高云淡，淡蓝的天空中点缀着几朵细云，偶尔飞过的几只黑鸟，在这洁净的天空中轻轻撒上几滴墨点。或许是太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我感到有些新奇，但又有些似曾相识。
“老爸!”
我像从梦中突醒一般，一下子坐了起来。
“又怎么了？”
“老爸你看,我捡了个好东西!”他一脸兴奋地向我跑来，脏兮兮的双手似乎捧着什么东西。
他跑近了，他又两指头把手掌里的东西取举到我眼前。我扶了一下眼镜，像老裁缝穿针似的打量了一下那个细小之物。原来是一颗种子，很可能是橘子种子，这正是橘子成熟的季节。
“这就是一颗橘子种子嘛。可能是你昨天吃橘子是吐在那儿的。”
“不对，这是刚才一只鸟送我的!嗯......老爸，你说这会不会是柠檬的种子啊？好久没喝过柠檬汁了，挺好喝的......”儿子一边说一边一衣袖抹去嘴角正要流出的口水。
“没有鸟会吃那玩意——什么？鸟送的？快扔了，脏！”我以手示意叫他把那颗沾有鸟屎的种子扔远一些，然后到水池边洗个手。
可他却如获珍宝似的把手一缩，藏在背后。“这看起来就是柠檬的种子，它比橘子种子要大一些。”
“就算是柠檬种子的，你也先去洗洗，脏东西会让人生病的。”我指了指水池的方向。
“不。我还要这鸟粪做肥料呢。庄家不是要浇粪水才长的快吗......老爸，你知道吗，这颗种子可是有大用处的——如果我把它种下去，等明年树长大了结了果，再把种子种下去，又可以长成新树......用不了几年，我们就有一片柠檬林了......到时候我们就有喝不完的柠檬汁了......我们还可以把多余的柠檬拿到街上卖。”儿子，吞了口唾沫，然后继续一边比划一边描绘他的“宏伟蓝图”，“等赚够了钱，我要盖一座更大的房子......你说过你就是因为房子比老妈家的大就把老妈骗过来了，我......我也要把隔壁村的素琴骗过来，她人很好......”儿子说完后一脸正经，眼睛满怀希望地眨巴眨巴看着我。
听到他这番超出年龄的话，我本想放声笑出来。但当我注视他的时候，我却笑不出来。秋风拂过，吹动着他额头上的头发，他的眼睛闪着光芒。“‘爷爷，为什么胡豆不种在家里？’‘没有光怎么长？’‘为什么没有光就不能长呢，他是要吃光吗？可是光又怎么吃啊？’男孩眨巴眨巴地看着爷爷，爷爷坐在青石板上，听了孙子的问题后，沉默了片刻。他吸了口烟袋，然后‘啪’地一下敲了孙子的脑袋......”儿时的记忆，又回荡在我心间。我终于知道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了？老爸。”儿子把我从记忆中拉了回来。“锄头在哪儿，我要把这柠檬种子种在院子边。”
我沉默了片刻，打量着儿子手中的种子，我发现那个种子确实有些特别，或许还真是个宝。
“为什么一定要春天呢？”
“因为......”我突然停住了，“这个我也不知道！”
“那就现在吧！”
“行！老爸我帮你。”
我用锄头在院子边土壤最肥沃的地方挖了一个小坑。儿子小心翼翼地把种子放进去，然后用细土盖上。
“老爸，你说这种事一定会发芽吗？”儿子小声问道。
“嗯......会的，一定会的！”因为我感受到了那颗种子所蕴含的生命力——它一定会发芽，长大，开花，结果......
“干什么呢？”我见儿子在脱裤头。
“我撒泡尿，这样它就长得高了。”儿子喜滋滋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