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镜

很久以前,古人以水为镜,那平静的水面就成了镜子的鼻祖。从水镜,至石镜,到铜镜,再到银镜。镜子有自己的故事,它像一位沉默的老师,以身作则,只做不说,剩下的,要靠我们自己去悟。

它总是与圣人居而不喜,与凡夫居而不忧。它不会在乎你是高官还是平民;是少年还是奴仆;是男生还是女生;是人还是物。它不会在乎你的低声哀求,也不会在乎你是否因愤怒将它摔个粉碎。它就是这样,一如既往地遵循平等的原则,一如既往地恪守自己的道德,一如既往地做着它该做的事。

它自知自己无权评价这个在自己跟前的物体,所以只是默默地找出真实,不发表自己的任何感言,就这么无闻地站着。它沉默,所以看到的多,他最接近真实,但鲜少议论。

它红来显红,绿来显绿,来什么它就照什么,细致又清楚。可是它还是一面镜子,哪怕它照遍大千世界,望尽天下的山河百川,哪怕它映遍各色人物,观尽人心的丑恶美善,它始终都是一面镜子,牢牢地坚守着自己,不在岁月中迷失,不在世俗中陨落。不因其宏伟广阔而指一说十,也不因身份卑微而无尽数落。它依旧笔直地矗立在那里,一点也没变。

它并没有将它看到的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如电影般一遍又一遍地播放出来。对它而言,那些终究只是过去,只需要知道它曾经存在就够了。所以,当你把一枝鲜花从它面前移开,它便不再执着,它的视野中不再有那枝鲜花,哪怕它再美,它再香。因为它懂得放下,然后去捕捉那些新事物,凡是出现在它视野中的,都会紧紧抓住,不容错过。因为它懂得把握,它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把握当下,而无所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悟心同悟镜,观镜亦是观心。这么多年过去了,镜子的外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不管怎么变,镜子还是像当初的那片平静的水面。平凡,不失坚韧;沉默,但又深刻。镜是如此,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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