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夜晚说话

夜晚,晴朗。轻拿一本书,细细品读。夜,温柔可喜,又掩藏着太多,有满肚子的话想要倾诉。唯有静心,方可聆听。

夜晚的微风哗哗翻动着书页,历史轻轻地在这响动声中游走,一时间,多少英雄好汉,才子佳人,在岁月的一路向东之时,被滞留在中上游?时间无情,夜色有意,那哗哗翻卷的书页,似要将夜的心思道出。

苏武的使节终是挺立到了最后一刻,几十年的西北狂风吹散当年意气风发,枯尽年华,瘦尽黄昏,此乃永随故国的大丈夫;嵇康的《广陵散》绝响于东市斩刀下,数千年的时间易逝磨断当年那把古琴,独留颀长身影傲视于滚滚红尘,此乃胸有铁骨的大丈夫;杜甫的“三吏”“三别”描绘安史之乱的苦难众生,几个世纪的慈悲伤怀震撼着我们瘦小的良心,落木萧萧下的苍老身影徘徊,此乃心系苍生的大丈夫;苏子瞻的豪迈在海南岛终成绝唱,“大江东去”“千古风流”,屡遭贬谪仍“我行我素”,致力于民,此乃倾尽真情的大丈夫……

夜静静诉说。我悄然静默。多少年前,夜晚注视着那些身影,在世界上倾其所有,似一星辰发光发亮?多少年后,在一黯淡灯光前,又将这数千年感慨倾诉?我们欢喜,我们流泪,我们慨叹于大丈夫的赤胆忠心,慨叹于大丈夫“以天下为己任”的担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大江东去,我们在成长,好汉担当的时代一个又一个的过去,重担,慢慢落在我们肩头。

“责任,是一个人应该做的事和一个人不应该做的事。”何为担当?即我们要承担责任,不是象征性地喊出口号,而是如苏武,如嵇康,如杜甫,如东坡那样用一生去做一件最简单却也最不容易做的事——做正确的事,自己担当。夜如是说。

反之,没有担当就只会出现一幕幕“人间悲剧”夜风轻轻刮着。1966—1976。文化大革命。绝望。绝望。一代青年反学子将责任,将担当误解,在一片红与绿的海洋中,无数文化瑰宝葬送于一双双无知的手里。老舍先生投身太平湖,傅雷夫妇在家中自杀,巴金先生被迫写文“讨伐”胡风,沈从文先生下放“五七干校”……当熊十力跌跌撞撞在风中疾呼“中国文化亡矣!”撕裂的心胸终是被一群没有担当的青年们践踏,无视。惨!惨!惨!当无数无法在现实世界中找到归属感的年轻人前往叙利亚加入IS,我们惊讶于IS的“糖衣炮弹”具有如此杀伤力,望着“IS”成员或麻木、或残忍的双眼,我们愤怒于世界上竟有如此之人,无视他人生命,残忍至极,他们没有担当,没有担当。错!错!错!

“你要成长,你要胸怀这个世界。你要担当点什么。一个人,正是因为他能在人生道路中虔诚地尽着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他才被称为——一个人。生命的无常,时间的深不可测,每个人对生命有着不同的理解,但对一个人的理解,都有着‘承担’一事。从炙热的非洲大陆,到河流滋养的五洲,从海洋边孕育的欧罗巴到神奇的美利坚,从原始社会时期的分工到古罗马颁布的《万民法》,从烽火岁月到和平年代,这都是一个个人作为人用肩膀撑起的,子孙的未来。这就是担当。这就是你为什么要担当。你会走上一条比你的记忆更长的路,你并不孤独,担当的路上,无数朝圣者的灵魂会陪伴着你。这才是你的成长道路。”夜轻轻念叨着。

我起身,度至窗前。天很黑,四周很静,偶有几声虫鸣突兀地插在夜的叙说中。天上微微闪烁着星光,最大最亮的北极星,极小极暗的“无名星”,没有温度的月光……我们担当,如同黑暗之中的光亮,是吗?风微微拂过我的脸颊,算是作了回答。

顾城写道:“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寻找光明。”道出那个年代所有富有担当的青年的心声。时间再往回拨,1919年5月4日,呼喊着“外争国权,内惩国贼”“取消二十一条”的青年学子游行于北平城内,中国人民看到了担当的力量。

担当,是一生的事。成长,就意味着担当。担当好似一片热带雨林,充满了坎坷与未知,但在丛林深处,你总能发现美丽。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能发现什么宝藏,相反,是将我们作为宝藏,奉献给他人,奉献给社会,奉献给国家,奉献给世界。

微风继续吹着,世界,会因多一份诚挚的担当,感受夜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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