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书

绿天庵,山花漫;百结衣,又何妨?春寒料峭,烟云重叠处,沉淀的是你的背影。——题记

长安叙晚,泼墨宣纸,遂得稀世残卷。勾皴点染,起伏承合,遗梦方惊艳。

你悄然穿行于宇宙间,以天地为题,以纵古为序。你用繁星镶嵌文字,将山海深藏于锋笔。

你迟来一笔,久未落下。我见有人披衣挑灯,酒意愈深,夜叩故人。吟歌谣半阙,行山川星野。揣半壶清酒,撷烟云而嗅。其人醉卧峰石间,酹酒一觞,与天地共敬;皓首而望,与山海同啸。倚石笑花草,远山峦,似眉黛蘸开;长庚星,于云雾闪烁。

寻几缕松烟,掬一抔清泉,择几抹桦枝,觅一方沉砚。融烟成笔墨,行草临帖意不过。

你从千册史简来,自诩醉僧草圣,将亘古于远方投放;你从旧日沉笔出,于苔痕阶绿处,寻几卷古集微凉。你于尘世风吹,长歌也醉,不叹不嗟亦无悔。你摘星择月,攀几树花斜,候海音不歇。却道,此景不美。

凭风而起,寻故人深居,谈天说地不问归期。

千山孤寂,江舟渔火明,寒烟清嶂蓑衣独立。

一行狂草笔不搁,啸声自比惊龙蛇。

好狂!好狂!

此般之你,尽淋漓之意。李太白云,仰天大笑出门去,吾辈岂是蓬蒿人;苏东坡言,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与之恰可媲美也。

我于盛世浓妆,看尽孤独之意。亦于一卷狂草处,偶得慰藉之音。

你笔锋三分入木,扬笔落几段疏行;你笔锋惊落春雷,胡乱添百般痴狂;你笔锋云海翻涌,绘出个盛世天朝。可我偏爱你狂草疯长,似虬根蜿蜒百曲。

恣意淋漓,龙蛇游走。

那时的长安,大明宫前三阙巍峨耸立,青石板街巷上喧嚷拥挤,可你偏蛰隐于绿天庵中,芭蕉练字,粉壁纵横。

后人言,怀素,出生贫苦,后出家绿天庵为僧,唐之书法大家,喜杯中物,书时好长啸,以其草书著名。

而我欲言,我不明书法意蕴,从这古韵遗风中,只听出了那个繁华,诡谲,高深的王朝里,来自于你的,一声声长啸。文化之溯流,至周时涓涓细流,清澈见底;至春秋战国时,长练悬空,碧波千层;至汉唐时,大江滔滔,万顷狂澜;至明清时,湍流涡旋,浊流波折;至今,然早已有枯竭之态。

何处去寻那样一个放浪形骸的影子?

何处去寻那样一个文化如清流般的朝代?

吾不知。

斯人立于河川上,以溪为衣,以麓为裳。回首遥相望,笔冢墨池,素绢鱼笺,华书仍在,逝去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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