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夫托尔斯泰-14(5)

在《克勒策奏鸣曲》中,简直没有这种光明的显露.这部作品的第一种法译本刊行于一九一二年.这是一部攻击社会的狞恶可怖的作品,有如一头受创的野兽,要向他的伤害者报复.我们不要忘记,这是杀了人,为嫉妒的毒素侵蚀着的凶横的人类的忏悔录.托尔斯泰在他的人物后面隐避了.无疑的,我们在对于一般的伪善的攻击中可以找到他的思想,他的语气,他所深恶痛恨的是:女子教育,恋,婚姻......"这日常的卖";社会,科学,医生......这些"罪恶的播种者"......等等的虚伪.但书中的主人翁驱使作者采用粗犷的表辞,强烈的肉感的描绘......画出一个逸的人的全部狂热,......而且因为反动之故,更表示极端的禁欲与对于情欲的又恨又惧,并如受着肉欲煎熬的中世纪僧侣般诅咒人生.写完了,托尔斯泰自己也为之惊愕:

"我绝对没有料到,"他在《克勒策奏鸣曲》的跋文中说,"一种严密的论理会把我在写作这部小说的时候,引我到我现在所到达的地步.我自己的结论最初使我非常惊骇,我愿不相信我的结论,但我不能......我不得不接受."

他在凶犯波斯德尼舍夫口中说出攻击情与婚姻的激烈的言论:

"一个人用肉感的眼光注视女人......尤其是他自己的妻子时,他已经对她犯了情."

"当情欲绝灭的时候,人类将没有存在的理由,他已完成自然的律令;生灵的结将可实现."

他更依据了圣马太派的福音书论调,说:"基督教的理想不是婚姻,无所谓基督教的婚姻,在基督教的观点上,婚姻不是一种进步,而是一种堕落,情与情前前后后所经历的程序是人类真正的理想的阻碍".注意托尔斯泰从未天真地相信独身与贞洁的理想,对于现在的人类是可以实现的.但依他的意思,一种理想在定义上是不能实现的,但它是唤引人类的英雄的力量的一种教训.

但在波斯德尼切舍口中没有流露出这些议论之前,这些思想从没有在托尔斯泰脑中显得这样明白确切.好似伟大的创造家一样,作品推进作家;艺术家走在思想家之前.......可是艺术并未在其中有何损失.在效果的力量上,在热情的集中上,在视觉的鲜明与犷野上,在形式的丰满与成熟上,没有一部托尔斯泰的作品可和《克勒策奏鸣曲》相比.

现在我得解释它的题目了.......实在说,它是不切的.这令人误会作品的内容.音乐在此只有一种副作用.取消了奏鸣曲,什么也不会改变.托尔斯泰把他念念不忘的两个问题混在一起......他认为音乐与恋都具有使人堕落的力量......这是错误的.关于音乐的魔力,须由另一部专书讨论;托尔斯泰在此所给予它的地位,不是证实他所判断的危险.在涉及本问题时,我不得不有几句赘言:因为我不相信有人完全了解托尔斯泰对音乐的态度.

要说他不音乐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个人只怕他所的事物.我们当能记忆音乐的回忆在《童年时代》中,尤其在《夫妇的幸福》中所占的地位,本书中所描写的情的周圈,自春至秋,完全是在贝多芬的Quasi una fantasia奏鸣曲即俗称月光曲的各个阶段中展演的.我们也能记忆涅赫留多夫在《一个绅士的早晨》的终端与小彼佳见《战争与和平》.......在此我且不说那《阿尔贝》(一八五七)讲一个天才音乐家的故事;那短篇且是极弱的作品在临终的前夜在内心听到的美妙的响曲.参看《青年时代》中述及他学钢琴的一段......."钢琴于我是一种以感伤情调来迷醉小姐们工具."托尔斯泰所学的音乐或许并不高妙,但音乐确把他感动至于下泪;一八七六......七七年事.且在他一生的某几个时代,他曾纵情于音乐.一八五八年,他在莫斯科组织一个音乐会,即是以后莫斯科音乐院的前身.他的内倩别尔斯在《关于托尔斯泰的回忆》中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