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是怎样降伏戴宗的?
作者:小丸子 时间:2017-06-01 18:50:33 我要投稿!
金圣叹在点评戴宗时说,戴宗除了会神行法,说话声口仿效宋一江一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特点,仿佛他是个全无个一性一的人。戴宗是个没有个一性一的人吗?我们先看看他初出场时是什么样的?
戴宗第一次出场是在一江一州牢城,宋一江一当时正被发配到那里,而戴宗是一江一州两院押牢节级。当时的社会一习一气,犯人要给牢城营里的管事人员孝敬常例钱,按现在的说法就是贿赂,为的是免挨一百杀威棒,也少受些折磨。这个武松在孟州,林冲在沧州时都有比较详尽的说明,在一江一州也没有例外,看来大宋朝举国上下都一样。这些管事人员包括差拨、管营、牌头、节级等等,幸好宋一江一有钱。
宋一江一本是县吏出身,世故人情往来他比谁都懂,自然是周全的比谁都好,一时间牢城营里没有一个不一爱一他的,换句话说没有一个不一爱一他的钱。但他偏偏漏掉了一个重要人物——节级戴宗。管营、差拨们不止一次的给他提醒,可他就是不把常例钱送去,他当然不是疏忽大意,更不是头脑短路、自讨苦吃,他有他的道理。
戴宗作为两院押牢节级,我不知这一江一州有多大,一年进出的犯人有多少,但我猜想没有上千也有成百,也就是说戴宗过手的常例钱是数不清的,宋一江一不过是那成百上千犯人中的一员,没有什么特殊的,戴宗也没有道理会高看他一眼。一旦把常例钱自觉奉上,也就意味着他在心理上已经处于劣势,戴宗高高在上,宋一江一仰人鼻息。一但这种优劣趋势已经形成,想要改变也难,他日后还 怎么做大哥呢?怎么在梁山上呼风唤雨呢?所以他一定要设法改变这种局面。由此可见,宋一江一果然是个有心机的人。
戴宗终于受不住这样的刻意怠慢,忍无可忍,要教训教训这个新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犯人,不过,这样他正好中了宋一江一的套。看看戴宗与宋一江一是怎样过招的:
话说当时宋一江一别了差拨,出抄事房来,到点视厅上看时,见那节级掇条凳子坐在厅前,高声唱道:“那个是新配到囚徒?”牌头指着宋一江一道:“这个便是。”那节级便骂道:“你这黑矮杀才,倚仗谁的势,要不送常例钱来与我?”宋一江一道:“‘人情一人情,在人情愿。’你如何一逼一取人财?好小哉相!”两边看的人听了,倒捏两把汗。那人一大怒,喝骂:“贼配军!安敢如此无礼,颠倒说我小哉!那兜驮的,与我背起来!且打这厮一百讯棍!”两边营里众人都是和宋一江一好的;见说要打他一哄都走了,只剩得那节级和宋一江一。那人见众人都散了,肚里越怒,拿起讯棒,便奔来打宋一江一。宋一江一说道:“节级你要打我,我得何罪?”那人一大喝道:“你这贼配军,是我手里行货!轻咳嗽便是罪过!”宋一江一道:“便寻我失,也不到得该死。”那人怒道:“你说不该死!我要结果你也不难,只似打杀一个苍蝇!”宋一江一冷笑道:“我因不送得常例钱便该死时,结识梁山泊吴学究却该怎地?”那人听了这话,慌忙丢一了手中讯棍,便问道:“你说甚么?”宋一江一道:“我自说那结识军师吴学究的,你问我怎地?”那人慌了手脚,拖住宋一江一问道:“你正是谁?那里得这话来?”……
这一段看下来,戴宗还 象个没有个一性一没有脾气的人吗?他不但有个一性一,脾气还 很大,扑过去就要打宋一江一。但是宋一江一一句话便降伏了他。宋一江一说:我因不送常例钱就该死时,那结识梁山泊吴学究的却该怎地?此话说出,戴宗脸色大变,通匪可真的是死罪。宋一江一是在要挟戴宗吗?他要是真表达出了要挟的意思,那么戴宗也许真的一棒子打死了他,杀人灭口,一了百了。宋一江一绝不敢真的要挟戴宗,但却肯定起到了要挟的作用。他的话模棱两可,有双关的作用,他要达到的目的是:一、告诉戴宗,吴学究你认得我也认得,我们是同路人。二、他不能表示要挟的意思,但一定要起到要挟的作用,这样才好拿下他。宋一江一的确有拿人的手段,戴宗自此就在他跟前短了一截。
后来在梁山上,戴宗就成了宋一江一身边的红人,貌似最忠诚的一个臂膀,诚如金圣叹所说,他连说话的口气都象极了宋一江一,仿佛真当宋一江一是第一个榜样,可是戴宗对宋一江一是不是真的很忠诚呢?也未必,有时候围绕在你身边的人未必就对你忠诚。我是没看出来戴宗对宋一江一有多忠诚,仅仅从最后的结局来看,戴宗也没有做到绝对忠诚,他没有陪着宋一江一去送死,而是聪明又及时的选择了退隐。戴宗的结局:纳还 了官诰,去到泰安州岳庙里,陪堂出家,每日殷勤奉祀圣帝香火,虔诚无忽。后数月,一夕无恙,请众道伴相辞作别,大笑而终。
我并不是说戴宗什么不好,我并不喜欢愚忠的人,戴宗其实是个聪明人,当初在一江一州,宋一江一使的手段他也不见得不明白,他应该是选择了顺势而为,将计就计,反而很容易成了宋一江一身边的左右手,他的个人能力其实到不了那样的地位。
在梁山他有身份有地位,而后他一定是看穿了命数,选择了及时引退。他为什么大笑而终呢?他当然要笑了,看看别人付出的是什么?李逵付出的是生命和感情的双重代价,武松也折了一条胳膊,其他的死的死,散的散,在少数幸存下来的人里,戴宗算一个,他不曾付出过什么代价,好处却没少得,还 能全身而退,干嘛不笑呢?他一定是在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