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

星期二,星期三

威廉斯先生到这里来了;但我们没有机会在一起谈话。朱克斯太太自从对他作了亲切的拜访以后,现在性情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他对此迷惑不解,对于我将要告诉你们的事情他更感到惊慌。

他问,我是不是可以跟朱克斯太太与他一起到花园里去散散步。“不行,”她说,“我不想去。”“帕梅拉姑娘是不是可以去散散步?”“也不可以,”她答道,“我要求她别去。”“为什么,朱克斯太太?”他说,“我担心我在什么地方得罪您了。”“一点也没有,”她答道,“我想你们不久就可以自由自在一起去散步了,愿意多久就多久。我已派一个信差去请主人对这件事情和更加重要的事情作出最后的指示;他的指示到达之后,我将让你们做你们认为合适的事情;但是在那之前,你们俩分开一些,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使我们两人都感到有点惊恐;我发现他脸上露出自责的神色。于是我就走到她的背后,把双手平平地合在一起,中间夹着一张我身上带着的纸,并看着他。我向他暗示,我想通过瓦片来恢复通信,他似乎领会了我的意思。

我离开他们,让他们待在一起,然后回到我的内室里,写了一封往瓦片中寄存的信;但是由于没有时间抄写,我在这里只把它的主要内容告诉你们。

我在信中对他进行劝导,向他指出,他过于直言不讳,所以很容易落入朱克斯太太的圈套;我把我的忧虑告诉了他,并简要地叙述了我担心的理由;我想要知道他对她说了些什么;并向他明白表示,我认为很有必要重新执行我们从后门逃走的计划。

我在晚间把这封信放在老地方,现在正焦急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 * *

星期四

我得到了下面的回信:

“亲爱的帕梅拉姑娘,

“我惊慌恐惧极了,对您正当的责备我应该服罪。我但愿能有您一半谨慎就好了。我希望,这毕竟只不过是一块试金石,试出了这位坏女人的性格:她无疑想显示出她的权力与重要作用;因为我揣测,B先生不会也不敢用这样卑鄙的方式来欺骗我。如果他真的这样做,我将向全世界揭露他。不过这不是也不可能是他的性格。我收到约翰·阿诺德给我寄来一封信,他在信中告诉我,他的主人正在准备伦敦之行,并相信他在这之后将会到这一带地方来。不过他又说,戴弗斯夫人现在正在他们家里,准备陪她弟弟到伦敦,或在那里跟他会见,这两种会见的方式究竟是哪一种,他不清楚。约翰向我表露了他愿意为您效劳的极大热忱。他提到他以前寄给我的一封信,但我发现那封信没有到达我的手中。我想这里不会有什么背信不忠的事,因为我在盖恩斯伯勒有一位很要好的朋友,我曾嘱咐约翰把信寄到他那里;约翰的这封信就是通过这个管道平安到达我手中的;我很清楚,我不敢向这里驿馆中的布雷特托寄任何信件。我承认,我现在真有些难过,因为当时我对朱克斯太太确实太直言不讳了;由于她当时掩饰感情,假装对我关怀,并热烈地希望能促成我和您幸福地结婚,所以我就上当了。我曾向她暗示,我本来会毫不迟疑地采取任何途径把您救出;我还向您求婚,因为这是高尚体面的唯一途径。但是我让她确信,您没有接受我的求婚(虽然她不肯相信我的话)。这是千真万确的!但是我没有向她提到后门或钥匙,一个字也没有提起。

“不过我并不过分担心。我希望一切都会有良好的结局;我们不久就会知道,是否有必要重新执行我们以前所拟订的计划。如果有必要,我将毫不延误时间,为您准备一匹马,并为我自己准备另一匹;虽然我会因此而断送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名位利禄,但我绝不会为上帝或为我自己做出比这更好的服务了。我是

您极为忠诚、恭顺的仆人”

* * *

朱克斯太太继续绷着脸,脾气很不好,我几乎害怕跟她说话。她跟往常一样严密地监视我,并假装感到奇怪,为什么我要避开她不跟她在一起。

我刚才把这封诚挚的信放在瓦片底下:

“尊敬的先生,

“每一件事情都使我的心情比以前更为纷乱不宁。约翰·阿诺德没有寄到您手中的那封信使我怀疑是否是个圈套。但是我不愿意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竟去猜测每个人都在对我策划阴谋。不过,您能肯定伦敦之行不会是林肯郡之行吗?约翰过去曾经是个背信弃义的人,他会不会故伎重演?我为什么必定要过这种疑神疑鬼的生活呢?我现在如果能有那匹我希望得到的马,那么与其这样生活在恐怖之中,还不如骑上马背,让马自由奔驰,并信赖上帝成为我唯一的保护者。您现在正处在就要晋升职位的时候,我不愿意考虑把您牵连进来。然而,先生,如果我甚至在没有您陪同的情况下也能实现逃走,那么我担心,您那致命的直言不讳会使他们怀疑您是我逃走的同谋。

“我是个可怜的、微不足道的人,如果不是我的贞洁,而是我的生命面临危险,那我就不希望把任何人卷进我最小的困难之中。但是,啊先生!虽然我的身分只跟地位最低微的奴隶一样,但是我的心灵却跟公主的同样重要。

“善良的天主,请您救救我的贞洁吧!尽管命运注定我要过早地死亡,但我也会感到幸福,因为那样会结束我的一切苦恼。

“请原谅我急躁的心情;但是我有预感的心在向我预报着各种可怕的灾祸!我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显得很不吉利;这位女人绷着脸,沉默不语,令人费解(这两种表现不论哪一种都没有明显的理由);她的态度突然间发生了这样截然相反的变化,这使我担心会发生最坏的结果。先生,如果您认为我错了,就请责备我吧,并请指教我,我能做些什么。

您极为苦恼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