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吕蒙传》翻译——皮皮作文网

【题注】

“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邪？但当涉猎，见往事耳。卿言多务，孰若孤？孤常读书，自以为大有所益。”因着这场“孙权劝学”，“蒙始就学,笃志不倦,其所览见,旧儒不胜。”由此，“吴下阿蒙”“士别三日”“刮目相待”便成了吕蒙发愤勤学的随身“标签”。

此外，他“入为腹心,出作股肱”，是孙权的得力助手，却也因着“白衣渡江”偷袭荆州，擒杀关羽，破坏孙、刘联盟，而被罗贯中刻画为阴险狡诈、破坏汉室复兴的罪人。其实，抛却《三国演义》尊刘的立场，可以说袭取荆州确为东吴的正确选择，而正史中的吕蒙，在人才辈出的东吴仕宦集团中，胆略过人，颇具智谋且勇武超群，闪光点不胜枚举，堪称一代良将。

原文

吕蒙字子明，汝南富陂人也。少南渡，依姊夫邓当。当为孙策将，数讨山越。蒙年十五六，窃①随当击贼，当顾见大惊，呵叱不能禁止。归以告蒙母，母恚②欲罚之，蒙曰:“贫贱难可居，脱误③有功，富贵可致。旦不探虎穴，安得虎子？”（吕蒙少时便不甘贫贱，于他而言，一生庸碌无为，或比死亡更可怕）母哀而舍之。时当职吏以蒙年小轻之，曰:“彼竖子何能为?此欲以肉喂虎耳。”他日与蒙会，又蚩④辱之。蒙大怒，引刀杀吏，出走，逃邑子郑长家。出因校尉袁雄自首，承间为言，策召见奇之，引置左右。

点评：吕蒙年方十五六岁，便偷偷参军杀贼，为的是脱离贫贱，求取功名富贵；受小吏侮辱，当即手刃对方出逃，随后通过袁雄向上自首，反受到孙策关注，既免去一场灾祸，也奠定了仕途“蹿升”的基础。如此观之，吕蒙少时有血性，深知“富贵险中求”，他轻果妄杀，却也同样敢作敢为。

数岁，邓当死，张昭荐蒙代当，拜别部司马。权统事，料诸小将兵少而用薄者，欲并合之。蒙阴⑤赊贳⑥，为兵作绛衣行滕，及简⑦日，陈列赫然，兵人练习⑧，权见之大悦，增其兵。从讨丹杨，所向有功，拜平北都尉，领广德长。

点评：孙权欲整编军队，无权无势、出生贫寒的吕蒙不甘当个无足轻重的副职，他借钱为自己的部队添置服装，将“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落实到底，同时带领士兵积极操练，赢得孙权赏识，兵力不减反增。

……

鲁肃代周瑜，当之⑨陆口，过蒙屯下。肃意尚⑩轻蒙，或说肃曰:“吕将军功名日显，不可以故⑪意待也，君宜顾之。”遂往诣蒙。酒酣，蒙问肃曰:“君受重任，与关羽为邻，将何计略以备不虞⑫?”肃造次应曰:“临时施宜。”（鲁肃素有“治军整顿，禁令必行，虽在军陈，手不释卷”之称，此回答可见其敷衍）蒙曰:“今东西虽为一家，而关羽实熊虎也，计安可不豫定?”因为肃画⑬五策。肃于是越席就之（一改先前的轻慢态度），拊其背曰:“吕子明，吾不知卿才略所及乃至于此也。”遂拜蒙母，结友而别（吕蒙孝顺母亲，举国皆知，鲁肃、甘宁敬佩吕蒙，皆敬拜其母）。时蒙与成当、宋定、徐顾屯次比近，三将死，子弟幼弱，权悉以兵并蒙。蒙固辞，陈启顾等皆勤劳国事，子弟虽小，不可废也。书三上，权乃听。蒙于是又为择师，使辅导之，其操心率如此。（淡泊名利，义结同僚，助抚育徐顾等的子弟）

点评：“蒙少不修书传，每陈大事，常口占为笺疏”为此，吕蒙屡次为老臣张昭所嘲讽，其谈吐粗鲁、不修边幅的举止也为鲁肃等人所不齿，但吕蒙的可贵之处就在于面对缺点和短板，他不是一味辩解，而是竭力克服，知耻而后勇。他在孙权劝学后，折节读书，让鲁肃不禁感叹“吾谓大弟但有武略耳，至于今者，学识英博，非复吴下阿蒙”。

……

鲁肃卒，蒙西屯陆口，肃军人马万余尽以属蒙。又拜汉昌太守，食下隽、刘阳、汉昌、州陵。与关羽分土接境，知羽骁雄，有并兼心，且居国上流，其势难久。初，鲁肃等以为曹公尚存，祸难始构，宜相辅协，与之同仇，不可失也。蒙乃密陈计策曰:“今令征虏守南郡，潘璋住白帝，蒋钦将游兵万人循江上下，应敌所在，蒙为国家前据襄阳，如此，何忧于操，何赖于羽？且羽君臣，矜⑭其诈力，所在反复，不可以腹心待也。今羽所以未便东向者，以至尊圣明，蒙等尚存也。今不于强壮时图之，一日僵仆⑮，欲复陈力，其可得邪？”权深纳其策，又聊复与论取徐州意。蒙对曰:“今操远在河北，新破诸袁，抚集幽、冀，未暇东顾。徐土守兵，闻不足言，往自可克。然地势陆通，骁骑所聘，至尊今日得徐州，操后旬必来争，虽以七八万人守之，犹当怀忧。不如取羽，全据长江，形势益⑯张。”权尤以此言为当。及蒙代肃，初至陆口，外倍修恩厚，与羽结好。

点评：吕蒙是一位能力超群，又以建功立业为个人目标的“能臣”，必不甘一生默默无闻，而会寻找机会干一番名垂青史的“大事业”。此外，除却个人因素，纵览当时三国形势，从东吴的立场分析，孙权与吕蒙选择攻取荆州也是合理的。

后羽讨樊，留兵将备⑰公安、南郡。蒙上疏曰:“羽讨樊而多留备兵，必恐蒙图其后故也。蒙常有病，乞分士众还建业，以治疾为名。羽闻之，必撤备兵，尽赴襄阳。大军浮江，昼夜驰上，袭其空虚，则南郡可下，而羽可擒也。”遂称病笃，权乃露檄召蒙还，阴与图计。羽果信之，稍撤兵以赴樊。（攻其无备，出其不意）魏使于禁救樊，羽尽擒禁等，人马数万，托以粮乏，擅取湘关米。权闻之，遂行。先遣蒙在前。蒙至寻阳，尽伏其精兵舳舻中，使白衣摇橹（“白衣摇撸真奇计，一举荆襄取次休”。“白衣渡江”由此而来，然此“白衣”非白色衣物，而是指“平民”），作商贾人服，昼夜兼行，至羽所置江边屯候，尽收⑱缚之，是故羽不闻知。遂到南郡，士仁、麋芳皆降。蒙入据城，尽得羽及将士家属，皆抚慰，约令军中不得干历人家，有所求取（执法严峻，军纪严明）。蒙麾下士，是汝南人，取民家一笠，以覆官铠，官铠虽公，蒙犹以为犯军令，不可以⑲乡里故而废法，遂垂涕斩之。于是军中震栗，道不拾遗。（虽有收买人心、安定荆州之意，却也着实有利于荆州百姓）蒙旦暮使亲近存⑳恤耆老，问所不足，疾病者给医药，饥寒者赐衣粮。羽府藏财宝，皆封闭以待权至。羽还在道路数使人与蒙相闻蒙辄厚遇㉑其使周游城中家家致问或手书示信。羽人还，私相参讯，咸知家门无恙，见㉒待过于平时，故羽吏士无斗心。（瓦解关羽军队的士气）会㉓权寻㉔至，羽自知孤穷，乃走麦城，西至漳乡，众皆委羽而降。权使朱然、潘璋断其径路，即父子俱获，荆州遂定。

点评：吕蒙少时从军，后追随孙策、孙权辗转各地，讨伐江东屡建奇功。他于军务倥偬之际，仍勤於修学读书，并致诸实用，迅速成长为智勇双全的军事将领。孙权感叹：“鸷鸟累百，不如一鹗。”然其主要贡献就是策划和主持了这场袭取荆州的战役，“勇而有谋断”之评，也在这场战役里，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不仅作战勇敢，在关键时刻有过人的见识，即使对待敌人，吕蒙的行为也讲求人道和法度，兵不血刃之下，是对百姓的仁心。

以蒙为南郡太守，封孱陵候，赐钱一亿，黄金五百斤。蒙固辞金钱，权不许。封爵未下。会蒙疾发，权时在公安，迎置内殿。所以治护者万方㉕，募封内有能愈蒙疾者，赐千金。时有针加，权为之惨戚，欲数见其颜色㉖，又恐劳㉗动，常穿壁瞻之，见小能下食则喜，顾左右言笑，不然则咄唶㉘，夜不能寐。病中瘳㉙，为下赦令，群臣毕贺。后更增笃，权自临视，命道士于星辰下为之请命。年四十二，遂卒于内殿。时权哀痛甚，为之降损。蒙未死时，所得金宝诸赐尽付府藏，敕主者命绝之日皆上还，丧事务约。（“富贵荣显，更能折节好学，耽悦书传，轻财尚义，所行可迹，并作国士，不亦休乎！”）权闻之，益以悲感。

点评：吕蒙年少轻率莽撞杀吏，但最终能约束自己，有国士之器量，所以孙权对吕蒙的早逝十分惋惜并深感沉痛，“子明少时，孤谓不辞剧易，果然有胆而已；及身长大，学问开益，筹略奇至，可以次于公瑾（周瑜），但言议英发不及之耳。图取关羽，胜于子敬（鲁肃）。”

【注释】

①窃:偷偷地。

②恚：发怒。

③脱误：万一。

④蚩：通“嗤”，讥笑。

⑤阴：暗中。

⑥贳：赊欠。

⑦简：检阅。

⑧习：练习。

⑨之：往。

⑩尚：仍，还。

⑪故：旧的。

⑫虞:意料，预料。

⑬画：谋划。

⑭矜：夸耀。

⑮僵仆：倒下，指死去。

⑯益：更加。

⑰备：防御。

⑱收：拘捕。

⑲以：因为。

⑳存：问候。

㉑遇：对待。

㉒见：受。

㉓会：适逢。

㉔寻：不久。

㉕万方：多种方法。

㉖颜色：脸色。

㉗劳：烦劳。

㉘咄唶：叹息。

㉙瘳：病愈。

参考译文

 吕蒙字子明，汝南郡富陂县人。（他）少年时南渡长江，依附姐夫邓当。邓当是孙策的部将，多次征伐山越。吕蒙十五、六岁时，偷偷地跟随邓当（的队伍）去袭击（山越）叛贼，邓当回头看到（吕蒙）大吃一惊，大声呵斥（他）却不能阻止。回来后（邓当）将此事告诉吕蒙母亲，他母亲发怒想要处罚他，吕蒙说:“贫贱的日子难以生活下去，万一获得功劳，就能取得富贵。再说不入虎穴，怎么得虎子？”母亲怜惜而饶恕了他。当时邓当部下的官吏因为吕蒙年纪小而轻视他，说:“那小子能干什么？这是想要送肉去喂虎罢了。”过些日子碰到吕蒙，又讥笑侮辱他。吕蒙十分愤怒，（当即）抽刀把（那个）官吏杀死，逃走了，逃到同乡郑长家。（后来又自己）出来通过校尉袁雄自行投案，（袁雄）趁机替他求情，孙策召见他感觉他非同一般，留在自己身边。

 几年后，邓当去世，张昭举荐吕蒙接替邓当领兵，被任命为别部司马。孙权统领国家事务后，考虑到那些小将军士兵少而费用不足，打算将这些部队合并。吕蒙暗中借贷，为将士们做了大红衣服和绑腿，等到检阅那一天，（他的部队）队列齐整威武，全军人人都能操练，孙权见了非常高兴，于是给他增添士兵。（他）跟随（孙权）进讨丹杨，每战都立有功绩，被提升为平北都尉，兼任广德县县长。

 ……

 鲁肃代替周瑜后，前往陆口，路过吕蒙军营。鲁肃还有点轻视吕蒙，有人对鲁肃说:“吕将军功名日益显赫，不可用旧的眼光看他，您应当去拜访他。”于是（鲁肃）去拜访吕蒙。饮酒正酣时，吕蒙问鲁肃说:“您身负重任，与关羽结邻，打算用什么计谋来防备意外的变故呢？”鲁肃随意地回答说:“具体情况因时而定。”吕蒙说:“现在吴、蜀虽然联盟，然而关羽实为熊虎之将，岂可不预先订好计谋策略？”于是替鲁肃谋划了五种应对方案。鲁肃于是离席走到吕蒙身边，拍着他的背说:“吕子明啊，我真没想到你的才干谋略竟能达到如此地步。”于是前去拜见吕蒙的母亲，与吕蒙结成朋友后告别。当时吕蒙与成当、宋定、徐顾的军营都彼此挨连，这三位将领战死后，他们的子弟都很小，孙权想把他们的军队全部合并给吕蒙。吕蒙坚决推辞，上书陈说徐顾等都辛勤操劳国事，他们的子弟虽说幼小，但不能废除他们的兵权。连续上书三次，孙权才答应他的请求。吕蒙于是又给这三家的子弟挑选老师，让老师辅导这些孩子，（对此类事情）他都是这样费心料理。

 ……

 鲁肃去世，吕蒙西向驻守陆口，鲁肃军马万余人全归吕蒙节制。又被任命为汉昌太守，食邑包括下隽、刘阳、汉昌、州陵。（吕蒙）和关羽分荆州而治、边界相接，他深知关羽勇猛威武，有兼并（东吴）的心思，况且关羽居东吴上游，分土而治的形势难以持久。起初，鲁肃等考虑到曹操尚在，对双方都构成威胁，应当孙、刘合作协力，同仇敌忾，不能相互背弃。吕蒙于是秘密向孙权献计说:“现在让征虏将军驻守南郡，潘璋驻守白帝城，蒋钦率领游击部队一万人沿长江上下行动，随时应对敌方的位置，吕蒙我为国家前去占据襄阳，这样，还怕什么曹操，依赖什么关羽呢？况且关羽君臣，夸耀自己的欺诈与暴力，反复无常，不可把他们当作知心朋友看待。现在关羽之所以没有领兵东向，是因为您的圣明，吕蒙我等人还在。现在不趁我们正强壮时期谋取他们，一旦我们老死，想再陈兵出力，还能办到吗？”孙权深深领受他的计策，又与他闲谈到攻取徐州的问题。吕蒙回话说:“如今曹操远在黄河之北，刚打败袁家诸子势力，正安抚幽州、冀州的社会秩序，没有力量顾及东面。徐州地方的守兵，听说还不怎么强，前去攻占能够取胜。然而那地方地形只有陆路相通，是骁勇的骑兵长足驰骋之地，您今天得到徐州，那么曹操后十天就会来争夺，虽然用七、八万兵力守着它，还是免不了担心受怕。不如攻取关羽的地盘，占据整个长江流域，形势就更加壮观。”孙权觉得这些话有道理。等到吕蒙接手鲁肃，初到陆口，表面上倍加与关羽修好结盟，恩赠更为厚重，和关羽结交为好友。

 后来关羽征讨樊城，留下部分兵力在公安、南郡防御。吕蒙上疏:“关羽征讨樊城而多留防守的部队，必定是担心我谋取他的后方。我时常患病，请分派一部分兵力回建业，以我治病为借口。关羽听到这一消息后，必定撤走留守后方的部队，尽数开往襄阳。（那时我们）大部队从水路昼夜逆流而上，袭击蜀军空虚所在，则南郡可以攻克，而关羽也可以擒获了。”于是假装病重，孙权就公开发布文书召吕蒙回建业，暗中与他密商计策。关羽果然信以为真，逐渐撤走南郡的留守部队开赴樊城。魏国派遣于禁救援樊城，关羽将于禁等全部抓俘，夺得几万人马，借口缺粮，擅自取走（吴国）运往（吴、蜀交界处）湘关的大米。孙权听说这件事之后，立即开始行动，先派遣吕蒙在前出军。吕蒙到了寻阳，将精兵全部埋伏在大船之中，让人穿着一般衣服（装作百姓的模样）摇橹，打扮成商人的模样，昼夜兼程，来到关羽设在江边的哨所，将哨兵们全部拘捕捆起来，所以关羽没有听到（东吴进军的）消息。（吴军）抵达南郡，士仁、糜芳都投降（吕蒙）。吕蒙进据城中，找到了关羽和其他将士的全部家眷，都进行安抚劝慰，约定吴军不得干扰百姓，不能索要任何东西。吕蒙帐下有一个士兵，是汝南人，拿了百姓家一个斗笠，用来遮盖铠甲，铠甲虽是公家物品，但吕蒙仍然认为他违犯军令，不能以同乡的关系而废除法令，于是流着泪杀了这个士兵。于是全军震惊，做到路不拾遗。吕蒙日日派出亲近的将士去问候抚恤老人，询问他们缺少什么，有病的人给他派医送药，饥寒的人给他送粮送衣。关羽府中所藏的财货，都封存起来等待孙权（前来处置）。关羽还在返回（江陵的）路上，多次派人打听吕蒙互通消息，吕蒙都厚待关羽派来的人，让他们周游城中，到各家致意问候，或者让家人亲自给军中的将士写信（说明情况）。关羽的使者回来后，私下互相探询，都知道家中安然无恙，所受的待遇比过去更好，所以关羽全军将士失去了斗志。适逢孙权大军不久就过来（江陵），关羽自知势孤力穷，于是逃往麦城，西行到漳乡，兵士们都离开关羽投降孙权。孙权派朱然、潘璋卡住关羽必经的道路，将（他们）父子二人全都抓住，荆州于是平定了。

 孙权任命吕蒙为南郡太守，封国孱陵侯，赐钱一亿，黄金五百斤。吕蒙坚决不接受黄金和钱，孙权不答应。封爵令尚未颁发。适逢吕蒙发病，孙权当时在公安，把吕蒙接来安置在（自己的）内殿，用了多种方法给他治病，悬赏国中有能治好吕蒙的疾病的人，赐予千金。有的人用针扎刺（吕蒙），孙权为吕蒙的疼痛而痛苦难过，想常去探望他的脸色，又怕他为自己而烦劳，常在壁上凿洞观望吕蒙，见（吕蒙）能稍稍吃点东西就高兴，对身边的人有说有笑，否则叹息不止，夜不能寐。吕蒙病愈后，为他下令大赦，群臣都上前庆贺。后来（吕蒙）病情加重，孙权亲自来（到病榻前）探望，命令道士在星辰下为吕蒙祈求延寿。吕蒙四十二岁时死在孙权内殿。当时孙权悲痛异常，为此减少各种娱乐活动、减少了食量。吕蒙还没死之前，把孙权赏赐给自己的金银珠宝等赐物全部交付府库收存，嘱咐主管人员在他死后全数上交，丧事务必简约。孙权听说这些，益发悲痛感动。